健看到這些領導說起官話一套一套,平時聽聽也勉強忍了,如今在黃少華的病床前,實在有些聽不下去,道:“各位領導就別自責了,我相信黃書記和周姐都能理解的,大家工作都很忙。”
梁健的這句話,在梁健是為了避免再聽到一些官場做戲,在胡小英聽來,卻是找到了一個臺階下,對梁健也多看了一眼,忽然記了起來,轉向餘悅:“餘悅,梁健,就是你在十面鎮的朋友吧?”
“是的。”餘悅答道,又加了句:“那天他也在會場聽了你的講話。”
餘悅省略了那句“他認為你的講話很實際、很不錯”,但儘管她沒提,胡小英還是記起來了,對梁健的好感又多了一分,於是問他:“呆會,你能帶我們去看看黃局長夫人和女兒嗎?”
梁健說:“可以。”
一行人來到了黃少華床邊,看看黃少華的臉,瞄瞄那些儀表和吊針。陳政他們還說了些“你們看,黃局長好像瘦了一點”之類沒話找話的話。餘悅跟在一邊,沒怎麼說話,但眼睛隨時觀察著胡小英的神色。
梁健想,從餘悅的表現來看,她已經完全進入秘書的角色了。但又想,無時無刻的察言觀色,豈不是太累了,餘悅難道你真的需要這樣生活嗎?
餘悅無意中瞥見梁健看著自己,猛然有些羞意,這種羞意是被人注視的不好意思,還是羞於自己從事惟命是從的秘書工作?連她自己都弄不太清楚。
項瑾大概對官僚不太感冒,中途輕聲向梁健提出回病房,大家聽到了,朝項瑾看了看,也沒引起太大注意。
只有胡小英多看了項瑾一眼,項瑾拄著柺杖在劉阿姨扶持下出了病房,她腦海裡才若隱若現的出現某些印象,彷彿項瑾與她曾見過的某個人有些莫名的聯絡,但想不起具體是誰,在哪裡。
梁健打斷了她的思緒:“胡書記,我帶你們去一下戴姐他們的病房。”
到了戴娟病房外面,胡小英突然道:“你們先進去,我跟朱部長先說一句話。”
梁健就領著他們走進病房,區委辦主任和區委組織部副部長王兆同就和戴娟、黃依婷寒暄起來。
梁健出於好奇,故意以給他們倒開水為名,來到了門邊,他聽到門外胡小英和朱庸良正在說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梁健還是聽到了幾句。
胡小英道:“你看,我們沒有掌握他老婆的身體狀況。目前,在她老婆也住院的情況下,我們向她提出要免去黃少華職務的事情,好不好?會不會引起她老婆過分激動的反應?”
朱庸良道:“我覺得,這與她老婆是否住院倒是沒什麼太大關係。黃少華的出事,是他自己喝酒造成的,從目前的情況看,他肯定是醒不過來了。胡書記,體育局的局長和黨組書記,也不能一直就這麼空下去。長痛不如短痛,我看還是趁今天胡書記你來看望,並送紅包的機會,還是跟黃少華的妻女講講清楚,幹部職務調整是區委的事情,跟家屬我們原本也沒有義務告知,只是如今情況特殊才告訴一聲罷了,也算給他們面子了……”
偶然間偷聽到這些話,梁健一下子明白了胡小英和朱庸良此行的目的。他們遲遲沒有來看黃少華,偏偏是今天來看望,原來根本不是出於關心幹部的考慮,而是想把黃少華體育局局長、黨組書記的帽子摘了,給別人去戴。
梁健心裡湧起一股股不平。
他想,黃少華當時從十面鎮黨委書記崗位被調整到區體育局局長的崗位上,他沒有表達一絲不滿,如今就因為發生了事故尚未醒來,就要把他的帽子摘了,梁健很為黃少華感到不值:辛辛苦苦幹了這麼些年,臨了人家在你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把你給免了。
想著,想著,梁健就有股衝動要為黃少華做些什麼——阻止他們免去黃少華職務的行為。
這麼想著,胡小英和朱庸良走進了房間,他們來到了戴娟病床前,向她們母女問候,做了介紹。
戴娟知道是新區委書記把黃少華從十面鎮調了到區體育局,因而對胡小英和朱庸良表情很冷淡。
胡小英和朱庸良也不在意,說了些“你女兒這麼大啦”、“你也要好好休養,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照顧好黃局長”之類的話。
這期間,梁健一直絞盡腦汁在想,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胡小英和朱庸良,向戴娟、黃依婷母女說出要免去黃少華職務之類的話。他想,他們要免黃少華的理由,就是黃少華醒不來,也就是說,如果要阻止他們,就要使黃少華醒過來,可這該怎麼辦呢……
終於朱庸良開口了:“黃夫人,你好。這是區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