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物業管的嚴,兩人說出了地址和主人家的名字,保安才放行了,並叮囑他們車子別隨便停。
小車開進了小區,終於來到了一棟樓下。對了對樓棟,就是這兒了。
陸媛:“你上去吧,我就呆在車裡,待會有保安來催車子開走,我在車裡可以解釋一下。”
梁健:“那我上去一下,馬上下來。”
梁健兩手空空地出了車子。
陸媛趕緊喊住他:“梁健,東西,你不帶東西,你去幹嘛!”
梁健苦笑:“忘了。”
陸媛:“你可以什麼都忘了,東西不能忘啊。要不你送什麼禮呀,真是。”
陸媛從車裡望著梁健向樓道的防盜門走去。心想,這個梁健怎麼天生不是送禮的料呢!在官場混,說白了,不會送禮,就是不會當官。陸媛真有些懷疑梁健能不能在官場混下去。
其實,梁健並非不會送禮。他跟著原鎮黨委書記黃少華時,逢年過節,也不時給上級領導和上級部門送禮。茶葉上市的時候送茶、竹筍上市的時候送竹筍、年節的時候送煙、酒、領導下來檢查的時候送土特產、平時有事請上級幫忙又什麼節都不是的時候送鏡州大廈的卡,梁健參與的送禮次數不少,平時也沒覺得不自然。關鍵是看,送給誰,為了什麼送。
禮尚往來,在官場是一種慣例了,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但送禮也有兩大難,一是有些禮物明文規定不能送的,比如在幹部選拔任用時候送禮,送得好能助你飛黃騰達,送得不好能把你打入萬丈深淵,假如你以提拔為目的的送禮遭到檢舉,很可能就會受到組織處理,一生前途毀於一旦。二是送給明明對你不感冒的人。就是這麼怪,有時候明明知道對方對你不怎麼樣,卻還要厚著臉皮給對方送禮。關鍵就在一個“利”字,儘管對方對你不感冒,你對對方也不感冒,但人家有權有勢,對你的利益有好處,你就得去送禮。這種禮也不好送,送好了人家接受了,改變了以前對你的態度,送得不好,等於送個把柄在別人手裡。
梁健之所以非常不樂衷於這次的送禮,就是覺得向鍾濤送禮,上述的兩大難全部符合。他隱隱覺得,這次送禮,有點凶多吉少。
摁下了防盜門上鍾濤家的號碼,裡面響起了鈴聲。
鍾濤和其老婆都在家,女兒在自己房間做作業。說是做作業,其實正跟同班一個男同學用QQ 影片聊天。
鍾濤老婆馬來娣不耐煩的道:“這兩天來我們家敲門的人怎麼一個接一個,剛才你們單位那小夥子石寧來過了,才走兩分鐘,怎麼又有人敲門。”
鍾濤躺在沙發上道:“這幾天沒辦法,我們在搞中層競爭上崗,來的人,都希望你老公提拔他,這兩天你就忍一忍吧!”
馬來娣:“好好,忍一忍就忍一忍吧。”
馬來娣嘴上這麼說,心裡開心還來不及。只要有人進家門,不是送禮,就是送錢。她一下子感覺到當上鎮黨委書記的老公,比以前更加受人尊重,家裡的開銷問題也比以前更加寬鬆,她正在籌劃著,今年要在另外一個高檔社群,再置辦一個房產。這是為女兒將來準備的。她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很貪玩,成績不行,將來指不定能成什麼大器,還是由他們父母為她的將來多考慮考慮吧。趁這幾年她老子當黨委書記,給她買套房子,至少以後不會沒地方住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馬來娣從防盜門呼叫系統的影片中看到一個年輕人,不認識,就對鍾濤說:“一個年輕人,不認識。”
“你問他是誰。”鍾濤道。
馬來娣:“你是誰啊?”
梁健道:“我叫梁健,是鎮政府的。”
馬來娣對鍾濤道:“叫梁健。小年輕。”
“梁健?”鍾濤皺了下眉頭,心想,他怎麼來了。
“要不就說你不在。”馬來娣道。
“等等。”鍾濤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讓他上來吧。”
防盜門開啟又關上。
樓道里的感應燈一下就亮了起來。
梁健注意到樓梯邊上有一個小東西不知誰扔在那裡。這是一本小小的冊子。梁健撿起來看著封面上的字跡:優生優育袖珍手冊。
原來是一本計劃生育宣傳冊,大小跟一百元鈔票大小差不多。
梁健想,他和陸媛都還沒小孩呢,撿去隨便翻翻也沒什麼不可以。於是就把小冊子揣在了懷裡。
鍾濤家住在五樓,是躍層的房子,等於是包攬了兩層房子,面積已經達到了200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