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透明玻璃瓶裡那半瓶液體微微晃動著,折射出一縷縷七彩的光。
”快點!“男人終於有了些不耐煩。梁建一狠心,拔開塞子,仰頭一飲而盡。閉上眼之前,他看了一眼那男人,臉上眼底都是那種猥瑣到極致的笑。
他沒有暈過去,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噁心的臉。他將自己縮到了房間的角落裡,等待藥效的發作。
男人走了出去,彷彿是憐憫他一般,刻意在他還清醒的時候,留了片刻的安寧和清淨給他。
片刻很短。很快,梁建就感覺有股火從丹田處開始燒起來,越燒越旺,越燒越讓人神智模糊。他的腦海裡開始出現一個個女人,他們或嬌媚或妖嬈,或成熟或清純,她們曾都是他心裡的柔軟。漸漸的,她們只成了兩個人。
一個清冷中帶著嫵媚,一個成熟中帶著妖嬈。一個智慧賢良,一個溫柔大方。
再漸漸的,只成了一個人。
她笑,她哭,她靜靜坐著不說話,她迎風而立,表情憂傷。她穿著白色的套裙,身段姣好;她不著寸縷,眼神迷離……
”小英……“他不受控制地囈語著她的名字,記憶中,他彷彿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可此刻,他卻這樣稱呼她,像是戀愛中的男女,又像是生活了許久的夫妻……
門外,男人和壯漢站在那裡,看著門內的梁建意亂情迷。
”差不多了。“壯漢說到。男人卻一笑:“不急,再讓他熬一段時間,效果會更好。”
壯漢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別光顧著玩,到時候誤了老大的事,老大可饒不了你!“
"你放心,誤不了!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話時,男人的目光一直在梁建身上,彷彿他是脫光了的美女,如此的誘人。
“相機架好了?”壯漢又問。
“架什麼相機,你拿著就行!”男人目光一動不動地回答。壯漢露出嫌惡表情,說到:“我才不想看你那噁心的場面。”
男人卻笑:“等什麼時候我讓你也嚐嚐那味道,你就不會嫌惡心了!”
“滾,你 要是敢來動老子,老子就跟你拼了!”壯漢立即緊張起來。盯著男人,全身都警惕起來,可男人都沒看他一眼。
兩人的話,梁建一句都沒聽見。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胡小英,全部都是胡小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梁建就要剋制不住,撲向意識裡那個妖嬈嫵媚的她時,屋外忽然傳來幾聲槍響。
槍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響。梁建迷亂的神智也被驚醒了一絲。門口的男人和壯漢感覺風聲不對,衝進來就準備將梁建帶走。
晃動的世界裡,他們兩個的身影格外臃腫,梁建努力保持著僅剩的理智,努力推開他們。正掙扎著,衣衫不整的小五衝了進來,冷酷的臉上,染著不少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們打不過小五,自然不會多留,虛晃了幾招後,就立即逃了出去。小五也沒去追,立馬就來檢視梁建的情況。
恍惚中,看清小五的臉,梁建心裡一鬆,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間傳來的消毒水味道,不用問他也知道是在醫院了。轉頭看向旁邊,床邊趴著一個女子,烏黑的頭髮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簡單而美好。
他抬手想去撫摸,一動之下,卻帶起全身的痠痛,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好像被撕扯了千萬遍一樣,痛得梁建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床邊的女子驚醒了過來,轉頭看到他皺著眉頭臉色慘白的樣子時,瞬間驚喜。
“你終於醒了。”
那張熟悉的臉上,滿是憔悴。
“你怎麼來了?”梁建忍下疼痛,嘶啞著聲音問。只是,她不知道,他此刻好像去摸一摸她的臉,就好像那一刻在那間屋子裡不清醒的時候。
甚至,昏迷前,他的腦海裡都有掠過一個念頭,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記得。
他有種渴望,可以永遠不醒來。
“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天嗎?”胡小英問他。
梁建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聽胡小英的意思,他應該是昏迷了好幾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永州的這些事情……
梁建的心沉了下去。胡小英應該是看出了他的擔憂,笑了一下,說:“身體還沒好,就去想這些事情,你還真是一刻都不準自己休息一下。不過,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甚至可以說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