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書房裡的相國平也出來了。梁健不知道,他是因為睡著了沒聽到所以一直沒出來,還是聽到了,但不打算出來。
相國平的目光先在樂清平身上停留了一會,那一瞬間,有一抹複雜的神色從他的眼底一掠而過。而後,目光就落到了保姆和梁健身上。保姆已經撒開了拽著梁健的手。相國平眉頭一皺,神情不耐地問:“怎麼回事?”說完,盯住梁健,問:“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在這?”
梁健剛要說話,相夫人忽然接過了話頭:“我留他下來吃個晚飯。”
相國平驚訝地抬了抬眉毛,目光在梁健身上掃了掃,梁健清楚地感覺到了一股敵意。“吃晚飯就吃晚飯,吵什麼?”相國平目光移到了樂清平身上,問。
樂清平冷著臉,瞧著他,忽地扯出一抹冷笑,道:“這就得要問你的寶貝保姆!”
這一句寶貝保姆倒是解開了梁健心中的疑惑。不過,相國平到底是省委副書記,在下屬面前被自己的夫人這樣嘲諷,到底還是覺得丟面子。當即就是低吼了一聲:“怎麼說話呢!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這話你還是先說給你的寶貝保姆聽吧!”樂清平毫不留情地反駁,說完,拔腿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忽又停下,扭頭朝梁健喊:“梁健,你走不走?”
梁健本想走的,可這樂清平這麼一喊,頓時梁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相國平臉色難看,沉默了一會,忽然朝著梁健喝道:“你還站在這幹什麼!”
梁健扭頭就走,跟在樂清平的後面。平白無故地被樂清平帶進了他們一家的矛盾當中,梁健心中一股鬱氣頂得難受。再看身前這人,故事或許能讓人同情,但她這不惜殃及池魚的行事方式,讓人難以接受。
梁健只想和她保持距離,可這相夫人偏偏還就跟他過不去了。一出門,就徑直朝著梁健停在門口的車子走過去,梁健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拉開了車門,一矮身就坐了進去。
梁健站在車邊,臉色陰沉,問:“相夫人,麻煩您下車!”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可以叫我樂清平,也可以叫我樂女士,甚至可以叫我樂大姐。但是我不希望再聽到你叫我相夫人!”樂清平仰頭盯著他。
“樂女士,請下車!”梁健感覺自己的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樂清平卻道:“你放心,相國平不會為難你。上車,我要去山上。”
梁健想到出門前相國平的那句話,氣急敗壞中,何嘗沒有幾分無奈。砰!樂清平關上了車門,梁健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窗戶前站著相國平,他背後的陰影中,是那位保姆。
梁健一咬牙,上了車。一路上,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氣氛凝重得能滴下水來。
車子到了山腳路口,樂清平就說要停車。梁健沒理會,讓小五繼續開,車子徑直開到了山頂的那座太平庵前。
樂清平冷著臉下車,梁健不等她開口質問,就搶先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樂女士想必能自己下山吧?”
樂清平聽到梁健打算扔下她就走,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她這麼高傲的女人,又怎麼可能開口讓梁健留下。哼了一聲,扭頭就進了庵裡。
下山的時候,開了窗,山風一吹,倒是吹散了梁健心裡的那股鬱結的火氣,人也冷靜了下來。一冷靜,這惻隱之心就會冒出來。想來想去,有些於心不忍,便給相國平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話轉了個彎跟秘書交代,相副書記讓他去山上接一下相夫人。
相副書記要讓他去接相夫人,卻透過樑健來給他這個相副書記的秘書傳達,難免讓人心中存疑。不過,起碼不會讓人直接將他和相夫人掛鉤到一起,也算是避了嫌。
回到太和市後沒兩天,吳波同志被帶走了,卸去了區長一職,韓國明雖然沒有殃及到,但也是嚇得不輕。省紀委的人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在開會,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那些人一亮身份,會場裡不少人都嚇軟了腿。韓國明至始至終都沒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是他不想站起來,是站不起來。接著,他立即就來了梁健這裡,梁健讓翟峰將他攔在了外面。不過,定心丸還是給他吃了一顆。
吳波為什麼會倒黴,是因為那幾個小姐是他自作主張偷偷帶進去的。下毒的事情,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理由去做,但總是跟他有脫不了的干係。現在一下子找不到幕後的黑手,或者說,不打算深挖,但總要找個人出來背個鍋。只能說,吳波運氣不好。原本要是沒這事,說不定,吳波還能搭上相國平這條線,仕途路上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