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還沒站起,就手腳並用地往那邊跑了過去,像是瘋了一般。
沈連清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想阻止他,可哪裡追的上。
“危險,書記!”
聲音落下,梁健已經撲倒在那堆砸下來的東西上,雙手不要了似的,死命地刨著。這時,沈連清也追了上來,他想拉梁健,拉了一下沒拉起來,停頓了一下,紅著眼眶,蹲了下來,跟著梁健一起,開始用手挖。
這邊的動靜早已驚動其他人。有人拿著鐵鍬,撬棍什麼的,趕了過來,幫著一起挖。沒一會,梁健忽然摸到了一隻腳!他激動地大喊:“這裡!在這裡!”可是,天知道,這一刻,他的心裡,到底有多怕!
沒人再敢拿工具挖,怕黑燈瞎火的傷到人,全部都改做了用手。很快,第一個人就挖了出來,他面朝下,雙手張開,護著後面的幾個人,梁健他們趕緊將他扶了出來,背到背上,送到帳篷裡去。很快,其餘的幾個人都被送了出來。萬幸,除了兩個人昏迷不醒之外,其餘的幾個人都只是受了輕傷。這兩個人,一個是消防隊員,還有一個是個農民,梁健記得他,他之前還跟他說過話。他記得,之前在山上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說要跟他一起下來堵缺口的就是他。
淚水還是忍不住,滾了出來,抹了還有!梁健一邊抹著淚,一邊努力剋制著不讓自己失聲,去安排人,將這些傷者立刻安排送醫院。有兩個是被保護在最裡面的,只是受了點擦傷,他們不肯走,梁健只好讓人給他做了緊急處理。
等人送走之後,梁健讓沈連清打電話找到長清鎮上的唯一一家醫院院長,然後親自囑咐,務必要全力救治這些人,如果說情況嚴重,不能處理,無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以最快地速度送到市醫院去。不管怎麼樣,梁健都要求這些人能夠平安。
梁健結束通話電話後,鄧大為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梁健,嘆了一聲,說:“這是突發情況,不是書記你的錯。他們會沒事的!”
梁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問:“泥牆那邊怎麼樣了?”
鄧大為回答:“剛才塌下來的東西,正好把那個缺口堵了。其實,剛才那幾個人已經很幸運了,塌下來的東西里,有一塊大石頭,跟我們來的時候,塌在路口那塊石頭差不多大,這要是砸在了他們身上,估計就算是十個人,也活不下來!”
或許應該值得慶幸,可這一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嗎?梁健想,如果青龍潭的情況,能夠早一點彙報,就能夠有足夠充分的時間做準備,就不用這樣的狼狽,這樣的倉促,最後造成這樣的後果。再往前一點,如果一開始的時候,青龍潭就開始洩洪,那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局面,就不需要這麼多無辜的人,在這裡為了某一些人的錯誤,而用生命拼搏。
梁健恨,梁健怒,可再恨再怒,已經於事無補。什麼懲罰,補償,都得要以熬過今天晚上,為前提。
泥牆那邊太危險,雖然暫時已經堵住缺口,但另一邊仍然存在隨時會被沖垮的風險,可梁健已經不想再讓這些人去拿生命冒險了。
梁健問沈連清:“現在幾點了?”
沈連清回答:“十點剛過五分鐘。”
離天亮,還有起碼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對於有些人只是一場夢而已,對於梁健和這裡的這麼多人來說,卻是一場漫長的噩夢。
梁健問沈連清拿過手機,先翻出了錢江柳的號碼,猶豫了一會,跳過了,然後找到了郎朋的電話,打了過去。
聽郎朋的聲音,顯然還沒睡。梁健開門見山:“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郎朋回答:“梁書記儘管說。”
梁健說:“我要你現在,發動你所有能發動的關係,務必給我找起碼三十個消防隊員,或者幹警也行,我現在在長清區青龍潭這邊。”
梁健說完,郎朋問:“情況很危急嗎?”
“是的。已經有好幾個人受傷送到醫院去了。我需要專業的裝置和人員,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幫我帶過來,我這邊快要頂不住了!”梁健的回答,讓郎朋嚴肅起來。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好的,我現在就去想辦法。給我十分鐘時間。”
雖然梁健是市委書記,而郎朋只是永城區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聽從上級命令是本分。但,現在的局勢,其實在之前梁健第一次打電話給郎朋的時候,郎朋就應該已經清楚了,但他依然能夠這麼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讓梁健的感覺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