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人騰個會議室出來,我們簡單開個會,談一談整改的問題。”
高成漢這一招出的毫無預兆,張全當即就愣住了,一兩秒時間才反應過來,臉色一黑,正要說話,他旁邊的羅濤輕輕碰了一下他。張全像是醒悟過來,陪著笑,說:“好的。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說完,就喊了一聲隔壁桌的一個男人,吩咐了幾句。
接下去的時間,飯桌上再沒人說話,都在悶頭吃飯。張全和羅濤的臉色有些沉。這期間,唯一有動靜的就是羅建新,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站起來出去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時間很短,不超過兩分鐘。
午飯結束,張全問高成漢:“成漢同志,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再開會?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休息室了。”
高成漢正要說話,羅建新就插嘴說道:“休息一下也好,這逛了一上午,不僅我們累,這些跟著我們的人也累了。”說著,羅建新又問張全:“休息室準備了幾間?”
張全回答:“六間。您和成漢同志,還有梁主席,一人一間。”
羅建新看了一眼梁健,說:“那就勞煩張總帶我們過去了。”
張全開心地應下。整個過程,高成漢都沒能插上話。到羅建新看梁健的時候,高成漢插話也是沒多大意思。羅建新畢竟是寧州市的副市長,若高成漢反對,無疑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駁了他的面子。羅建新心裡肯定不舒服。
走的時候,高成漢故意落後了一步,站在了梁健邊上。高成漢低聲問梁健:“之前在廠房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
梁健同樣輕聲回答:“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高成漢沉默了一下,說:“今天必須得想辦法拿下這裡。”
梁健點頭,他知道高成漢這句話,其實就是交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必須想辦法,在待會的會議上拿下這裡。但梁健明白,企業裡這些人,都是些商人,商人的身體裡,最多的是什麼因子?自然是冒險因子。越是成功的商人,這種冒險因子就越是多。
曾經橫申印染的培友人,就是這種冒險因子過於多了,才會後來落得個身隕的下場。但很明顯,現在的老總張全,身上這種冒險因子也不少,否則那天晚上就不會找到梁健的家裡去了。
往往這種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梁健要做的,就是將這具棺材抬到他們面前去放著。但,這棺材要從哪裡去找呢?
走向休息室的時候,梁健一直在想。他想著之前廠房中觀察到的那些異常的現象,比如那些員工的防護服都很新,比如,廠房內那股濃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化工味,再比如,廠房內各個角落堆著的碩大紙箱子……那間廠房裡,很多地方都透著疑點。
梁健的休息室,是靠著高成漢的。高成漢的另一邊是羅建新。而其餘人的休息室,是在對面。
梁健剛進休息室,就有人送了一些水果點心和飲料進來。梁健沒動,坐在位子上,正想得出神,忽然門篤篤地響起。
他回過神,過去開啟門,門外站著的是羅濤,正端著一張笑得有些假的臉。
梁健本不想請他進來,但一想,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於是讓開了門。羅濤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等,見沒動,就主動走到一旁的櫥櫃裡,不知怎麼地就找出了茶葉和水壺,然後給梁健泡了一杯茶。
梁健接過,問:“羅主管太客氣了。對了,羅主管找我是有話說吧?”
羅濤嘿嘿笑了一聲,說:“果然還是瞞不過樑主席。我確實是有幾句話想和您說。”
梁健說:“‘您’字不敢當,論年齡,恐怕還是羅主管年長几歲。”
羅濤說:“那我就託大,喊你一聲梁老弟如何?”
梁健想,這羅濤也還真是會順杆爬。不過他之前的那句話也說得不好,既然話已出口,梁健也不好反駁,只好笑了笑,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看著羅濤,說:“羅主管找我想說什麼?”
羅濤臉上的笑容斂去,露出憂色,嘆了一聲,說:“梁老弟何必明知故問呢?我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整改的事情。”
梁健本想勸幾句,但一想,估計勸也是白勸,索性就打起了太極,說:“這整改的事情,羅主管你找我也沒用。你也知道,我不過就是個婦聯主席,雖然說張省長顧念點舊情,讓我做了個治水行動顧問,但大家都清楚,不過就是個虛銜,根本說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