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阿願的情況特殊,目前的生活是最好的。女人也不一定就要結婚才會幸福,她現在精神氣都不錯,正全力投身工作,我覺得有沒有男朋友一點都不重要。”
“……”林舒半晌才說道,“朱薇薇同志,我只是問她有沒有交男朋友而已,沒有對她催婚的意思——我只是老闆,不是她爸媽。”
朱薇薇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頓時臉上有些發熱。她腦子一轉,就知道自己想岔了——林舒才多大啊,就算能力強性格老成,也不至於像她家的叔伯一樣,熱衷給年輕人牽線。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林舒還真是來牽線的。
朱薇薇的反應讓林舒的笑容變得有些狡黠,他開口說道:“不過雖然我不是來催婚的,卻還是要問一句:朱薇薇同志,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朱薇薇當場愣住,半晌沒接上話。
林舒看她這個反應,基本上就能確定了。
然後他才低聲直白地對朱薇薇說道:“譚願喜歡你,但是不敢說穿。我是個壞人,就看不得別人磨磨蹭蹭畏手畏腳,所以這裡就直接說穿了,你們看著辦吧。”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老闆椅上,一副黑道片裡壞人的模樣,只是身量太小了一些,反而顯出幾分少年氣。
朱薇薇猛然站起身來,目光凜凜地望向林舒。
林舒挑眉看她。
朱薇薇問道:“我下午……想請個假!”
林舒說道:“跟你部門經理說去。”
朱薇薇說道:“那我走啦?”
“快走!”林舒說道,“我不請你喝茶。”
朱薇薇就跟後面有鬼追著一樣地大邁步走了。如果不是跑起來不好看還影響他人,林舒覺得她非得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蹬蹬瞪地跑起來不成。
一旁坐在小會議桌旁的居銘豐從無聊的練習冊裡面抬起頭來,說道:“你還真是多管閒事。”
林舒托腮道:“我本來就挺喜歡多管閒事的,只要別人不嫌棄,我是很樂意管的。”
林舒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多管閒事,還是要別人表現出需要他才會出手。比如他爸的事他就很早就學會了不去管——人作死,攔是攔不住的。
因為他要是攔著他爸酗酒賭博找小三肯定討不到任何好,還會惹人厭煩。
他天性上就有點涼薄自私,很多事都不肯強求。比如如果居銘豐有天不喜歡他了,就算他內心還有再深的感情,也會聽話地放手。
林舒的感情很慢熱,他覺得他可能不會再愛上其他人,因為他沒有那個能力愛兩個人。他比誰都更懂道理,但也比誰都固執和無視道理。
能說服別人,但說服不了自己。
所以他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一天居銘豐不愛他了,或者真的決定要找個女人結婚,他會是個什麼反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大約什麼也不會做,還是安靜地跟對方分開。感情深淺似乎跟他會做的選擇沒有任何關係,也許是因為林舒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但他肯定不會再談戀愛和結婚,因為沒有那樣的力氣。他只會一個人站在原地,懷抱著屬於他的那份感情,若無其事地一個人繼續生活。他永遠不會去怨恨居銘豐,他覺得自己不會。
這樣愛過的人,怎麼會去怨恨呢?
這樣想著,林舒突然笑了,才發現在感情上,他其實比梁月華還要看不開。這一點上,他既不像梁月華也不像林錦華,他的父母都是很容易放下的人,林舒卻不知道像誰。
一份感情要用十年去醞釀,卻大概要用一輩子才能開解。
林舒這樣想著,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坐姿,走到辦公室門口上了鎖,然後才走到居銘豐面前,說道:“怎麼還在做卷子?被哪道題卡住了?初中的試卷也能卡住你,真是沒救了。”
雖然說的話像是在責怪,語氣卻溫柔得跟能滴出水來一樣。
他又故意站在了居銘豐的身後,呼吸蹭到他耳朵上,就跟落在了他的心頭,感覺癢癢的。
居銘豐難免嘀咕:“……這是挑逗吧?”
然後才開口辯解道:“我初中從來都不做作業的好嗎?”
這話也虧他好意思說出口。
林舒說道:“初中和高中的知識一直是一脈相承的好嗎?你好歹也是濱海大學的高材生,我記得你是考進去,不是買進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