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厭煩了,也許是不想再看見父皇的偏袒,又或許是不想再面對皇權中必須的陰謀傾軋,他以多去外面見識天地為由,自請微服離京南下三月。
父皇準了。
鹽城是江南一帶最為富庶,奢侈僅次於京城的地方。
說不上喜歡,但是不厭煩,起碼它生活的節奏和京城差不多,卻不會有京城才有的權利爭鬥。
他在這裡逗留了整整一週。
聽說花街不錯,他不好那口,所住客棧的小二跟他推薦,說今晚萬花樓裡的花魁要出來獻藝。
獻藝?呵,花魁不都是脫光了給人看的麼,獻什麼藝?
京城和鹽城也許其它地方不一樣,花街總都是一樣的,窯子裡的女人也是一樣的。
大概是他嘴角的諷刺意味太濃重,小二說,“您還別真這麼快下定論,來我們客棧的客人都說,萬花樓裡的花魁蓮姬賣藝不賣身,出多少銀子都不賣,也是奇了怪了,她堅持不賣身還能待在風塵地,沒人敢動她,都說萬花樓背後的老闆能耐,蓮姬可能是老闆的情-人。”
別桌的客人在叫服務,小二漸漸去的遠了。
他淺酌品酒,風塵地,哪家的頭牌不是千人騎萬人愛。
蓮姬?蓮那樣清雅的字眼裝在一個風塵女子的身上,是不是太侮辱蓮了?
那就去瞧瞧,看看這位蓮姬是何等天仙。
自由僅有三個月,不好好玩玩太虧了。
到萬花樓時,臺上正好是蓮姬的表演,場內外都有很多人,萬籟寂靜,她表演琵琶。
第一個音出來的時候,聶盛元就忍不住在心裡為她叫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她的確優秀。
一曲終了,全場都在鼓掌。
聶盛元站的地方很遠,中間又有重重的紗幔,臺上的蓮姬還帶著面紗,更是看不清她長什麼模樣,只能隱約看到沒有被面紗遮住的,瀲灩的桃花眼,以及三千青色如墨一般直垂而下,極是誘惑。
房間裡,“小姐,今天您真是太美了。”靈兒為蓮姬寬衣,褪除外面的罩衫。
蓮姬看著鏡子裡自己美好的身段,曾有無數人當面誇讚她:天生尤物。
天生尤物麼?也許。
所以註定悲苦。
將嘆息嚥下,看著鏡中倒映的另一個嬌俏的人兒,溫柔的笑問,“只是今天美而已嗎?”
靈兒一瞧她絕美的笑,饒是伺候主子幾年,也忍不住像被攝了魂一般,轉不了眼睛,好不容易回神,看到自家小姐瀲灩的眸子,她一張臉漲紅,“可惡,小姐你又尋我開心。”
若說當今天下還有誰能令男女老少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非蓮姬莫屬。
因此天下又有一個稱謂在蓮姬身上:妖女。
伺候蓮姬多年,靈兒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絕不是妖女,非但不是妖女,還是仙女,小姐一定會尋得良人。
天下人喜歡說什麼,那是天下人的事,小姐不放在心上就行。
“小姐,水都放好了,要現在沐浴嗎?”靈兒詢問。
“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