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唏噓,心道不知道今天要倒黴的是這個不怎麼識時務把自己亮出來了的小寵兒,亦或是他們這些無辜受了牽連的下屬?
男人此刻已經走到了榻前,垂手在蜷著的人的頸後輕撫了幾下:“沈——……笙,起床了。”
一個個垂著腦袋一副事不關己實際上都豎著耳朵拼命汲取訊息的那幾個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旁人臉上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沈生?他們怎麼沒聽說卞都哪家留洋回來的小姐起了這麼個名字啊?
於是等到床上的人在床上咕噥了幾句後迷濛著眼眸轉過來的剎那,門口的幾位如遭雷劈呆立當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只有一句話能表達他們的心聲——
站在最前面的、向來心直口快的林向成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臥槽——男人?!!”
另外幾位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就算這個時代被迫在思想上開放了些——就算床上睡醒了的這個人著實耐看些——可再好看那也是個男人不是?!
要是讓唐大帥知道了他們把他“堪為國棟”的么子照顧到起了個戲子的名字的男孌身上去……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下。
初醒的人被林向成這一聲吼愣生生地叫醒了神,移眸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不由地也是怔了一下,然後情緒有些複雜地看向站在床邊的男人。
男人卻沒什麼明顯的情緒流露:“他們總會知道的。”
這話傳到了門口那幾位的耳朵裡已經是完全地扭曲了——林向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欲圖從同僚那裡找點安慰——
剛才是他聽錯了嗎?!唐家正統出身——就算淪落到這卞都的十里洋場做了個不怎麼好聽的無冕之王——那也是喝過多少年的洋墨水在禮儀容度上從來就沒有出過差錯的少帥!——怎麼可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然而其餘幾人的表情並沒有比他們好到哪裡去。
所以等到床上的人伸直了長腿下了床,一邊咬著發繩將一頭墨色的長髮紮起來,一邊似笑非笑地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幾個人臉上的表情仍然生動得很。
“就這點應變能力……”近看愈發/漂亮得驚人的年輕男人輕嗤了一聲,便轉眸瞥了仍站在床邊的男人一眼,“不知道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林向成大概是封乾身邊的這些人裡最粗神經的一個,一聽這話,也顧不得腦海裡一閃而過的詭異熟悉感,登時就炸了:“——小白臉你怎麼說話的?!——杜峰你別拉我!你聽他說得那叫人話嗎?!——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這小子不可!”
“……說完了?”
看起來很有些弱不禁風的書生味道的年輕男人勾著嫣紅的唇笑得很是涼薄,那眸子裡的冷意更是讓林向成莫名地心顫了一下,然後他就在其餘幾人略有察覺卻又難以置信的矚目下不急不慢地開了口:“……我早就說過了,林胖子。——你是封乾手底下,最沒腦子所以最欠/操練的那一個。……這個月你帶的分隊,校場加訓五十公里,不謝。”
說完,年輕男人將長髮一甩,不知道何時拿在手裡的惡鬼面戴到了臉上。
片刻之後,封公館裡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閻王我是真的沒認出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