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就是如此,活著的人才能繼續享受榮耀,鮮衣怒馬,而死去的人卻是什麼都不是,只能淪為傳說中的一個小小故典。
或為警示後人,教導兒孫;或是傳為佳話,激勵人心。
嶽不群遊走在人群之中,笑得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華山派出了一個如此另類弟子,他這個掌門人可是臉上大大的有了光彩,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上前來道一聲嶽先生,扯上有的沒的當年的一些交情,這讓嶽不群瞬間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所在。
他恍然覺得,自己執掌華山以來,今日方才找到大派掌門的樂趣。
“就算是師妹的弟子打下來的名聲,可終歸是自家女婿,是華山弟子,再怎麼樣,也是華山派教出來的,我受之無愧。”
嶽不群笑得眯縫著眼,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華山之上應該又會迎來新一波的拜師熱潮。
這一次,可比上一次的風波更大,名聲直接傳到了三山五嶽、全國各地去了。
“擇天下英才而教之,不亦樂乎!”此時此刻,這位嶽掌門心中竟然湧起了一種神聖使命感。
那種時時如芒刺背的緊迫感,悄悄然的卻放鬆了許多。
或許他從未給過蘇辰太多好臉色,但無可置疑的是,有一個人頂在前面,吸引各方火力,這種感覺竟然挺好,很讓人安心。
蘇辰卻是沒有四處跟人見禮攀交情。
他本就不認識幾人,也懶得去認識。
因為實力高強,能跟他說得上話的也只是一些高手名宿,而那些人也不會主動與他一個後生晚輩攀扯交情。
他只是和師父小師妹等人一起說著話,聽嶽靈珊和甯中則說起這段時間的經歷,面上帶著洋洋笑意。
心中算著時間,想著吉時快到了。
果然,隨著一聲鐘響,劉正風換了一身嶄新熟羅長袍,滿臉堆笑的走了出來。一行僕役低垂眉眼的跟在後面。
為首一人端著一隻金盆走了出來,輕手輕腳的放在場中石桌上。
那盆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看得出來,卻是純金打造。
“真是名副其實的金盆洗手啊,劉三爺在衡陽城經營了好大一份產業,吃穿用度都是極好。這已經不太象是江湖人了,而是富家商人。”
有人暗暗嘀咕道,心想以前的劉正風雖然沒有退出江湖,其實並不太理會江湖事務,跟退出去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不知為何,他偏生要弄出這麼個儀式,其中又有著什麼蹊蹺?
不解歸不解,大家卻還是要出聲恭賀的。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等待劉正風致辭洗手的時候,卻見他又急匆匆的向著門口迎去。
過不一會,就見他恭恭敬敬的陪著一個身著公服的官員走了進來。
眾人齊齊大愕:“難道這官兒也是一個武林高手,怎麼劉三爺對他如此尊敬?”
再仔細看去,卻見那官兒雙眼渾濁,步履無力,卻似毫無武功在身。
嶽不群,天門道長等人雖然面上不愉,但也沒有做聲。
他們知道劉正風作為衡陽城裡最大的鄉紳,雖然是衡山派的二號人物,為人卻沒有架子,跟官府交往也屬尋常。
幾人一陣寒喧,就見那官員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後的衙役右腿跪下,雙手高舉過頂,呈上一隻用黃緞覆蓋的托盤,盤中放著一個卷軸。
那官員躬著身子,接過了卷軸,朗聲道:“聖旨到,劉正風聽旨。”
眾人心裡一驚,暗道莫非劉三爺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這是傳旨要滿門操斬麼?
有一些人更是把兵器握在手中,只待劉三爺一聲怒喝,就悍然動手,把這官兒殺了,然後護著劉三爺家眷逃出衡陽城。
卻不料,事情並非如此。
那官員展開卷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湖南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嫻熟,才堪大用,著實授參將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謝恩,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站起身來,向那官員彎腰道:“多謝張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員捻鬚微笑,說道:“恭喜,恭喜,劉將軍,此後你我一殿為臣,卻又何必客氣?”
劉正風道:“小將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澤廣被,令小將光宗耀祖,卻也是當道恩相、巡撫大人和張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