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之上,兩人靜立山巔,看著茫茫江水,也看著江中行船。
一人高冠長臉,長袖飄飄,當風而立,面容平靜陰沉。
另一人身著黑甲,身材魁梧巨大,兩米有餘,手中握著一隻長戟,身上氣息森冷肅殺。
他嗡聲嗡氣的道:“文先生,錢塘江水族發動,應該是錢洪動手了,我們要不要去到江邊,伺機行事,機會十分難得。”
“稍安勿躁,萬萬不可小看那書生,哼哼,那條豬婆龍色厲而內荏,明明想要得到好處,卻不敢親自上前……也許是得知了青魚死得悽慘,心志弱了,只敢躲得遠遠的暗施手段,驅使手下送死。如此角色,能辦成什麼事?”
中年文士嘴角帶起一抹嘲諷,又道:“幹大事而惜身,那蠢貨也就這點出息了,等它受挫走投無路之時,我們也可順手收服,讓國師府在錢塘江上多一員大將。”
鐵甲巨漢卻是不信:“只不過是一個秀才,學得一些劍術,我就不明白,文先生為何如此膽弱?我們有著月華金佛在手,能調動萬千生民大願,就算他結成了元神,也是不堪一擊。
延誤了戰機,文先生你在國師那裡恐怕也不好交待吧。”
“鐵背,事前可是說好了,杭州所有事宜,都由我全權負責,你只管聽令行事就行了。否則,儘管去國師面前告狀吧,我這裡用不著你。”
中年文士面色一沉,眼中閃過一道綠光,身上透出幽寒氣息,向著四面八方散發,顯然心中極不高興。
被他氣息一壓,山巔林木喀喀做響,草葉也結成一根根冰柱,轉眼就融化成水,爛成一攤黑水。
鐵甲壯漢眼神一跳,低頭不語,再不敢多言。
只是捏緊手中長戟,捏得咯吱作響。
中年文士輕搖羽扇,並不在意身邊的漢子怎麼想,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滾滾江流,嘴裡卻是喃喃自語:“就讓錢洪試試本事也好,希望你能更強一點,不然的話,老夫在杭州佈下天羅地網,豈不是大材小用,徒惹人笑話。”
……
江水浪花翻湧著,越來越急,在狂風暴雨之中,大船左翻右側,時而高高躍起,時而跌落下來。
那些水手船工早就手軟腳軟,放棄了操控船隻,渾身溼透的軟倒在地,面色慘白。
“下帆,下帆!”
有見識高一點的老人,忙不迭的的叫喊著。
可惜的是,此時眾人全都站不穩當,已經無法響應這個正確指令。
船上響起一陣哭喊:“江龍王發怒了,快快焚香禱告,準備祭拜!”
蘭夫人也露出頭來,吩咐著眾人準備祭禮,更是有著許多下人,早早的就跪伏地上。
那些書生秀才們,此時也根本顧不得斯文掃地,學著一起跪拜起來。
更有幾位自問才學高深的秀才,在那裡朗誦著讚美水伯詩篇。
也不知他們是從哪裡學來的?
幸好這場暴雨狂浪來得不算十分突兀,先前就有了一些預兆。
大家都找到了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沒有被船隻甩出去,暫時也沒有出現人命。
但只要這種情況持續,想必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得進了江水餵魚。
當然,也有一些人看著兀自立在船頭如釘子般的蘇辰和謝秋瑩兩人,暗暗驚訝的同時,心裡不知為何又多了一點期望。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在期望著什麼。
看著災難來時的眾生百相,蘇辰搖了搖頭。
面對天災人禍,普通人就是如此的無能為力,除了哭求哀告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就得求個超脫,不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
他面色平靜無波,看了一眼水底越聚越多的水族,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前方茫茫江水遠處。
那裡似乎有著一雙眼睛,正隱隱透著得意和兇殘。
突然笑了起來:“真是謹慎啊,竟然派出手下出馬,暗中施展妖法馭水,就是不肯上得前來。訊息頗為靈通啊,是要試一試我的實力吧,也不顧這滿船生命,實在該殺!”
謝秋瑩臉色也是十分不愉。
這種情況讓她感覺有力難施,在水上在別人的主場,她最多隻能護住自己,卻沒有救人之能。
也沒有出擊殺敵的信心。
“隊長,你去對付那傢伙吧,我來護住船隻。”
她長劍出鞘,一劍就斬斷桅杆,殺氣騰騰的叫道。
兩扇白帆唰的一聲掉了下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