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就算是再有雄心壯志的豪傑猛士,也會慨嘆生命人生苦短,有許多事來不及做,有許多生活來不及享受。
尤其是那些經歷半生,打下錦繡一般的如畫江山,臨了卻發現自己沒多少年好活。
這種苦,是一種恆久的痛,總是不得不慨嘆一聲:“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所以,榮華富貴、權勢金錢可以有,但卻不是必須。
有著當然能夠活得更好,更精彩。
沒有,也不是活不下去。
最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得把眼光放長遠一點,看得更高一點。
相對於在茫茫星河之上,靜觀星球變遷無上大能來說,這些繁華盛景,也只不過是總被雨打風吹去的一場昨日風流。
…………
自然界有一種昆蟲名蜉蝣,它一生之中破卵成蟲,長出翅膀到最後老化死去,只是短短一天時間,俗稱朝生暮死……
在那些恆久的生命眼中,凡人的生命何嘗不是如這種蜉蝣一樣,短暫得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看,已經成了過往。
蘇辰雖然還沒到這種感今念昔,嘆年華逝水的年齡,但一顆想要求得長生永駐的心思,卻是一般無二。
這是刻在整個人類骨子裡的渴望。
普通人的一生,為了衣食,為了生存而奔波勞碌……等到衣食足,知榮辱,羨繁華,再然後,就是慕長生了。
到了他這一步,面對任何一個有望進化長生的機會,都不會輕易放過,眼光已然悄無聲息的看向雲天高處,又怎麼可能把王朝爭霸當做畢生追求。
這一點上他跟李世民有著本質不同。
在李世民心中,爭得天下,登上至高之位,打造盛世就是一生理想,但在蘇辰眼裡,這些只是他路途上的一處風景……
成亦可喜,敗亦歡欣。
既是如此,那就求個痛痛快快,乾脆利落。
反正,能做的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沒必要讓自己心裡存在遺憾。
突厥,必須打。
而且,還應該在剛剛入關不久,就迎頭痛擊。
不能讓那些騎在馬背上的強盜深入到江南腹地,造成中原莫大損失。
………………
辰光二年冬。
北風初起,未雪,初寒。
突厥頡利可汗聯合突利以及大小部落共二十八萬餘騎,號稱四十萬騎兵。
悍然入關。
李世民麾下涇州道行軍總管尉遲敬德本來一直守禦邊城,卻不知為何,棄關而去。
從涇水到渭水,連一支大唐軍隊也見不到,全都拉到了渭水南岸。
他美其名曰,是為父報仇,要攻伐洛陽。
………………
“這也做得太不要臉了吧,如此心思,昭然若揭,他就不怕事後別人戳脊梁骨嗎?”
蘇辰站在小山坡頂峰,望著遠處旌旗招展,冷笑一聲道。
對李世民的行為,他有些惱怒,又有些不齒,這類天下英雄的行事手法,不論在何等年代,總是會驚人的相似。
那就是不擇手段。
再看看突厥騎兵的龐大陣容,蘇辰就知道,突厥人這次可是動了老本了。
很可能頡利也知道,這一次出兵,就是最好的時機,也是最後的時機。
錯過此次,等到中原一統,無論是蘇辰勝,還是李世民笑到最後,都不會是容易對付。
從如今就可看得出來,這兩人文治武功俱皆不凡,經過一些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到時候突厥將要面對的就是浩如煙海的漢人。
中原一定,草原騎兵就再無機會,只能龜縮在草原深處,一直捱打。
如果有哪一天,中原皇帝一個想不通,想要創造偉業,指不定就會重演漢武時候的舊事。
衛青、霍去病等人一直殺入草原,殺得胡人退避千里,差點滅族。
這一點不可不防。
如今的中原大地,經過幾年戰亂之後,戰爭潛力已經全部激發出來,將勇兵精。
吳朝號稱三十萬精兵,大唐也有著二十萬兵馬,從數量上面已經把突厥騎兵比了下去。
當然,步騎對比不能這麼算,但人數就是實力,就算是中原大地這五十萬兵全毀掉,過得幾年,又能變出幾十萬大軍來。
而突厥呢,只要這四十萬騎損失在此,他們很可能連延續部落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