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和平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據我最新瞭解到的情況,光是雙河縣民政局救災救濟科的股長陳一光,一個股級的小幹部,就在雙河縣城裡買了四套房,而最近一套房是洪災發生後的不久剛剛添置的。雙河縣房價不高,一平米也就三千元上下,就按一套房子八十平算,一套房子也得有二十四萬,四套房子就是一百萬。請問他一個小小的股級幹部,哪裡來了的那麼多錢呢?”
眾人誰也不吭聲,會議室氣氛有些陰沉,就好像即將下雨似的,低沉且憋悶。
於和平道:“這還只是一個科室負責人,他上邊還有局長副局長,局長上面還有分管的縣政府領導,最上面還有羅大威,嘿嘿,這條黑色鏈條裡又流動著多少金錢呢?會是幾個一百萬?”
孫耀祖忽然說話了,語氣平靜的問道:“羅大威在這件事裡收了多少好處?”於和平說:“收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他新在青陽市高開區添置了一套房子,還金屋藏嬌,養了一個藝術學校的女學生,那女學生家境一般,跟了羅大威以後忽然開上了一輛十幾萬的中檔車,這就挺有意思了。市長啊,我覺得,想知道羅大威撈了多少,只能在兩規他以後慢慢問了。”
李睿聽後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已是怕得厲害,於和平要借收拾羅大威來對付孫耀祖,處心積慮的找羅大威的問題也就罷了,可他竟然在不動聲色之間,連羅大威包癢的女學生也調查了個一清二楚,他在這件事裡面所反映出來的心機,真是令人心驚膽戰啊。由此聯想到自己身上,他若是想要對付老闆了,肯定也會先拿自己這個老闆最得力的下屬開刀,而自己本來就有些身子不正,要是被他抓到把柄,以後也在常委會上鬧上這麼一遭,自己萬死也不足惜,就怕連累老闆丟臉。如此一想,更是有些慌亂。
孫耀祖訝異地說:“他在市區包癢了女學生?”於和平眼看已經穩操勝券,就得意的笑起來,道:“市長,虧你還曾經作過羅大威的領導,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嗎?又或者說,難道你不熟悉他的脾氣秉性嗎?對了,還有一件事,每週末,羅大威都會來市裡高開區,與那個女學生鵲橋相會,他也不曾跟你彙報過嗎?又不曾上門拜訪過你這位老領導嗎?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的人品就相當有問題了。”
羅大威曾經給孫耀祖做過秘書,在座這些常委就算有不知道的,聽於和平這麼一說,也就知道了。於和平當眾說羅大威人品不行,那麼曾經挑選羅大威為秘書的孫耀祖,不就也透著人品不好嗎?就算跟人品沒關係,最少也是識人不明。如此一來,孫耀祖哪裡還有面子?
孫耀祖不悅的說:“老於,羅大威是他羅大威,我孫耀祖是我孫耀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說他的時候扯上我。”心裡已經憤怒得不行,心說羅大威好你個畜牲,竟然揹著我幹下這麼多齷齪事,枉我對你一番栽培,更可氣的是,你每週來見晴人,卻從來不來見我,果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賈玉龍哼了一聲,道:“於書記,這件事應該由大偉書記彙報上來才對吧,你對這件事這麼上心幹什麼?”於和平笑呵呵地說:“我身為市委副書記,工作分工上面說得明明白白,負責協調市紀委和市委各部門的工作,為什麼不能管這種事?由我說出來,也省得大偉得罪人嘛。”說著看了肖大偉一眼。
他這話表面上是為肖大偉考慮,其實也不無暗諷之意,諷刺肖大偉怕得罪人。
肖大偉如何聽不懂這裡面的深意,嘴角劃過一絲苦澀的笑,心說老東西夠狠,我剛對宋書記有點意思,他就迫不及待地在常委會上損我,好啊,既然他是這樣的人,那我就更沒什麼顧及了。
於和平得意的瞥向宋朝陽,問道:“基本情況我已經說清楚了,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還得書記您來拿主意。”
李睿心裡明白,一記刁鑽而又狠辣的皮球,已經滴溜溜踢到了老闆腳下,不接球,就留下了被人詬病的口實;一旦接球,不可避免的會跟孫耀祖產生矛盾,唉,這事可真難辦啊。
宋朝陽微微一笑,很輕鬆的接了招,道:“這件事既然是和平書記提出來的,那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如封似閉,已經將這記狠球踢了回去。
這也是市委書記的好處所在,在座十一人,他是地位最尊崇的那個,也是會議的主持人,完全可以先聽取眾人的意見,最後再拍板論定,誰也說不出什麼來。更靈活的是,在某種情況下,他也能一上來就發表意見,其他人就只能按照他的意見走,或同意或不同意,不同意的就要承擔政治風險。這一點,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