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車,李睿就又給李玉蘭撥去電話,等接通後問道:“你在哪呢?”李玉蘭道:“我在辦公室裡呢,怎麼了,你們回來了嗎?我已經接到縣長秘書通知了,等你們回來,就去找你,然後聽你差遣,呵呵,你從現在起已經是我老闆了。”李睿笑了笑,沒跟她說笑,倒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現在沒時間啊,道:“讓你買的東西買好了嗎?”李玉蘭道:“你說那兩雙絲襪吧?早就買好了,不過我很納悶,你一個大男人要女人絲襪幹什麼,你……”李睿截斷她的話道:“絲襪在哪呢?”李玉蘭道:“在我手裡頭啊,你幹嗎?”李睿道:“好,我馬上帶吳楠市長去你辦公室,到了以後,你把買來的絲襪交到她手裡就行了,然後你就走出辦公室,把她留你辦公室裡,不要問為什麼,照我說的做就是了,我馬上就帶她過去。”說完也就掛了電話。
他把手機裝起來,抬頭望去,在下車人群中搜尋吳楠的身影,很快發現了她,見她不知道什麼緣故,已然落在了後面,本來應該在她後面的東州考察團的成員已經走上樓門臺階了,她卻還在東州那輛考斯特的門口沒動,跟她秘書、也就是之前敵視自己的那個男子低聲說著什麼。
見他們主僕正在說話,李睿便沒上前,只在原地等著,等了幾十秒,再抬頭的時候,忽然瞥見吳楠正望著自己,也已經結束了跟她秘書的交談,估計是說完話了,便快步走了上去。
“吳市長!”
一聲恭敬且溫情的招呼,換來了吳楠的頷首與微笑,她啟唇便要說話,可就在她要說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她秘書忽然搶上一步,冷聲質問李睿道:“吳市長現在要休息了,你有什麼事過會兒再說可以嗎?”
他用的儘管是“……可以嗎?”這種近似請求的語句,可誰都聽得出他話裡的拒絕與命令口吻,等同於是說“吳市長要休息了,你馬上滾蛋,別纏著她”,語氣裡衝滿了對李睿的不滿與輕鄙。
吳楠聽到自己的秘書居然用這種口氣跟李睿說話,大為詫異,她在官場浸淫了將近二十年,閱人無數,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官場齷齪、勾心鬥角,自然是一下就聽出了秘書對李睿的不滿與惱恨,心下奇怪不已,自己這位秘書綜合素質雖然不算上等,但在待人接物方面也還是不錯的,不論對上級領導還是對下級幹部都是客客氣氣的,鮮少見他對誰用這種語氣說過話,怎麼今天他對李睿這個素不相識、頭次碰面的人卻是如此惡劣的態度?難道他倆早就認識而且發生過齷齪?否則的話,可根本解釋不了眼下這一幕。
她在旁邊詫異不已,暫時沒有表態,於是李睿這邊就只好自己獨自面對她這位男秘書的“炮火”了。
李睿對他歉意一笑,道:“你好,我想你可能誤會我了,請允許我把話說出來好嗎?我正是要請吳市長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會兒。”那位男秘書直覺他是要找吳楠說事兒,只不過被自己當面揭穿之後,他順坡下驢,狡猾的改變了主意,如此更顯得他可氣噁心,不耐煩的說道:“不用了,九坡鎮這裡已經有了安排,不用你多此一舉。”
他說完這話,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衝,當著老闆的面說出來不太好,倒顯得自己態度生硬了,便又補充了一句:“你身為領導秘書,也應該清楚,領導的行程安排不能輕易做出改變,否則會出亂子。要是因為你個人的意願而影響了領導的行程,出了岔子,責任誰來負?你負得起嗎?”
這話更不客氣了,直接對李睿展開了批評教訓,給不知道內情的外人聽了去,還以為他是李睿的領導,正在訓教李睿如何當好領導秘書。
李睿聽後也不生氣,面帶和煦的微笑,轉目看向吳楠,他比誰都清楚,真正能夠決定吳楠這個市長行程的人不是那個小小的男秘書,也不是市政府辦公廳的人,更不是自己,而是她吳楠本人,只要她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那就什麼問題都沒了。
吳楠聽完秘書前後兩番話以後,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發現自己秘書針對李睿這兩番話,攻擊性極強,間接表現出他在性格方面的缺陷,譬如度量狹窄、上綱上線等等,而反過來再看李睿,卻是心性平和、氣度優雅,儼然官場中一個偏偏佳公子,兩人這番對答,自己這個秘書不僅丟人現眼到了極點,而且還把自己這個老闆的臉面給丟了,實在可恨,要不是當著李睿這個外人的面不好教訓他,真要狠狠教訓他幾句。
她臉色冷淡的道:“管豹,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去忙你的罷。”
李睿聽她說出這個名字來,耳朵一跳,管豹,怎麼還有叫這個名字的?是取了“管中窺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