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卻眼睜睜看著他,手裡連連拍打那半大小子的肩頭,道:“乖孫兒,快謝謝這位領導啊,他要給咱們家主持公道啦,你爸的冤可算有處訴了。”那半大小子奶聲奶氣的說:“謝謝伯伯。”
宋朝陽笑了笑,摸摸他的頭,道:“上車吧,上車再說。”
那煙花廠老闆見宋朝陽鐵了心的要管這件事,臉色微微變幻,道:“宋書記,您可千萬別信這些刁民的話啊。作為咱們市內最大的煙花鞭炮工廠,作為咱們市首批誠信企業榮譽獲得者,咱們熊貓煙花廠一向都是奉公守法、誠信為本經營的。只有被外人訛詐,可從來沒有訛詐過外人。您可要明辨是非啊。”
宋朝陽聽了這話不愛聽了,心說我多大的人了,還不會明辨是非嗎?難道只有聽了你的話,按著你的心意來,才算是明辨是非?僅此一句話,就知道你在這件事裡絕對沒有講究誠信,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工作吧,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煙花廠老闆聽得出他話裡的狠戾味道,悻悻地笑了笑,轉身要走,離開之前,狠狠瞪了那大娘一眼。
由李睿領著,帶那大娘與那半大小子上了市委一號車。這次後排座可算是坐滿了,宋朝陽坐在最左邊,中間是那半大小子,最右邊是那位大娘。
宋朝陽柔聲問道:“大娘啊,你家離這遠嗎?”那大娘說:“不遠,怎麼了?”宋朝陽道:“不遠的話,歡迎我們去你家裡做客嗎?我們到你家裡坐著說,也聽聽孩子爸爸的說法,好不好?”那大娘見他竟然要屈尊前往自己家裡做客,非常驚喜,連連點頭,道:“好,好,太好了,歡迎,歡迎你啊。”
李睿趁機回頭說:“大娘,這位是咱們青陽市的市委書記宋朝陽,您有什麼冤屈,都可以跟他說,他肯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那大娘恍悟道:“哦,原來你就是市委書記啊,嘖嘖,想不到這麼年輕,我還以為市委書記是個老頭子呢。”
宋朝陽哈哈笑了起來,心裡卻很得意。
就這樣,由大娘指路,老周駕車往她家裡駛去。杜民生座駕跟隨在後。
車行不到四里地,就在一處破舊的家屬院前停下了。
李睿看著這片家屬院,心情有些沉重,這不正是方芷彤家所在那片家屬院嗎?想到那個帶有濃濃書香氣的美麗女子,心中有些不太好受,當日自己初見她時,就被她氣質美色所迷,所以才有了後來與她的搭訕與結識,然後也就有了一系列的糾葛恩怨,時至現在,那丫頭還在等著自己抽出時間來跟她吃飯,而自己若是立志重新做人的話,又哪敢再去招惹她?難道,自己跟她的緣分,這輩子就算盡了嗎?雖然她未必也是多好的女子,但,至少讓自己為她心動過,就這麼放開她,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呢……
他正思緒聯翩,卻聽到砰砰的關門聲,回頭望去,見老闆與那祖孫倆已經下了車去,嚇了一跳,忙開門追了出去。
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走了百十米後,宋朝陽、杜民生與李睿,跟著祖孫倆拐進一條幽深狹窄的衚衕。
李睿已經忘了方芷彤家所在的衚衕的方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祖孫倆住在一條衚衕裡。
祖孫倆的家在衚衕深處倒數第二家,那大娘領著幾人走到家門口以後,推開門,請宋朝陽等領導們先進。這家與方芷彤家的格局都是一樣的,進門是個倒座小南房,走出門房道後,裡面是個小院子,西邊蓋了一小間廚房,北邊就是主體房屋了。
宋朝陽等人走進北房客廳裡後,先後發現了坐在沙發上一個頹廢老邁的男子。這男子一頭亂髮,鬍子拉碴,臉色慘白,面容極其疲乏,好像離死不遠了似的,身形極為消瘦,比較特殊的是,他兩隻袖子空空如也。估計這人就是甘明明瞭,被炸掉雙臂的那個倒黴蛋。
那半大小子走進屋裡以後,喊了聲“爸爸”,隨後乖巧的坐在了他身邊。
甘明明沒想過家裡會來這麼多人,微微詫異,轉頭看時,這些人一個都不認得,不過,從他們各自的氣勢能猜得出,這是官面上的人物,說不定就是自己好友剛剛電話裡說的那些市領導。
想到這,他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表情瞬間變得生動形象起來,繞出沙發前面那張老舊的大理石茶几,邀請宋朝陽等人坐下。
甘母要給宋朝陽等人沏茶,被宋朝陽謝絕了。
宋朝陽開門見山的說:“大娘,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什麼冤情就說吧,我今天到這裡來,就是聽你們訴苦替你們伸冤來了。”
甘母看了兒子一眼,道:“還是讓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