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走出賓館沒幾步,還沒來得及打車,手機就給響了,摸出來看時,來電者赫然是張薇,也即雙河縣長方青雲的姨妹、縣招商局辦公室的主任,看到打來電話的是她,就是一愣,也忘了接起來。
這個女人可是不簡單啊,只是一次晚宴,就成功的走進了老闆宋朝陽的心扉,隨後又登堂入室,成為了他的如夫人。當然了,這件事只有很少幾個人知道,除去當事二人之外,也就是自己跟賓館副總經理李曉月心知肚明。就算是她姨兄方青雲,怕也不敢隨意臆想她跟宋朝陽之間的關係。那件事過去一晃已經幾個月了,她好像一直沒有再聯絡老闆,怎麼今晚突然打過了電話來?
李睿思慮及此,耳聽鈴聲越來越急促,不敢再耽擱,急忙接聽了,隨後走到一旁角落裡,主動打招呼道:“小薇姐晚上好啊。”張薇在彼端咯咯笑了起來,道:“小睿啊,剛才我還說呢,說不定你早就把我給忘了,想不到你記性這麼好哩。嘖嘖,怪不得你能給宋書記做秘書,真是好記性。”李睿微微一笑,道:“小薇姐,咱是自己人,你就別誇我了好不好?你最近怎麼樣?我過年時間也忙,沒空給你打個拜年電話,現在給你拜個晚年啦。”
他這麼說自然只是客氣話,難道還真能給她打電話拜年嗎?不說她跟老闆有了那層關係,自己不方便跟她單線聯絡,就算他二人沒有那種關係,自己也不能跟她走得太近。否則被老闆知道了,會怎麼想?
張薇受寵若驚的說:“哎喲小睿,跟姐還這麼客氣幹什麼?我過年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李睿笑道:“還不錯。”二人寒暄了這幾句,張薇就轉入了正題:“我明天到市裡辦事,想著咱們也好久不見了,怪想你們的,所以打算請你跟宋書記吃頓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空呀?”李睿暗暗好笑,她說是“怪想你們的”,其實只是“怪想宋朝陽的”,又說請自己跟老闆吃飯,實則是想跟老闆見面,這個女人啊,也真可愛,道:“你來市裡肯定是我請你吃飯啊,哪能讓姐你破費?不過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得跟書記那裡問一問。如果他沒意見的話,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張薇道:“好,那我就等你訊息了。”
李睿回到家裡的時候,意外發現,二伯家的二哥李福材正在家裡做客,老爸李建民陪著他坐在客廳裡沙發上,眼瞅著他一根接一根的吸菸,菸灰缸裡幾乎都塞滿了,全是菸嘴屁,看到這個堂哥,心裡頭既是憐其不幸,也是嘆其笨蛋,好好的一個家就給這樣毀了,這又是何苦呢?
他放下公文包,站在客廳口,打招呼道:“二哥,你怎麼來了?”說完回頭望了眼臥室,見屋門緊閉,也不知道青曼在裡面幹嘛呢,便問李建民道:“爸,青曼呢?”李建民說:“她睡了。”
李福材拍著身邊的位置道:“小睿啊,過來坐,我這趟是專門找你來了。”李睿雖然不願意理他,也不好在家裡落他面子,只好坐過去,勸道:“少抽兩根吧,煙抽得再多也解決不了問題。再說,我跟青曼打算要孩子呢,弄得屋裡烏煙瘴氣可不好。”李福材嗯了一聲,將沒抽完的煙按熄在了菸灰缸裡。
李睿凝目打量他,見他經過這段日子的住院養傷,已經是完全恢復了,不過身體卻削瘦了好大一圈,鬍子拉碴的,很形象的一個失敗男人的模樣,試探著問道:“你說吧,找我什麼事?”李福材道:“你把小娜給我交出來。”李睿哭笑不得,臉色往下一沉,道:“二哥你別這麼說,小娜可不在我手裡。她是個大活人,她愛去哪就去哪,跟我可沒關係。”李福材說:“她不是在你手裡,就是讓你給藏起來了。我爸他們都說,當時是你把小娜帶回老家的,又是你帶她走的。”李睿道:“那都是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我把小娜送到你們那的衛生院就回青陽了,她說去看她媽,這一走就再沒聯絡,我上哪兒藏她去?我藏她幹什麼?”
李福材猶疑的打量他,道:“你真不知道小娜在哪?”李睿點點頭,道:“你不去問她媽,你來問我幹什麼?我到底是個外人。”李福材陰沉著臉說:“她媽個狗擦的也不知道。”李睿心想,就算朱鳳英再有一萬個不對,那也是你老婆,你當眾罵她是“狗擦的”,只為出氣了,可是不考慮自己的臉面嗎?難道你沒擦過她嗎?那你也是狗了?李福材見他不言語,說:“我去青陽賓館找過她,那個姓董的總經理說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說她早就辭職了。”
李睿還是沒有說話,心裡為李小娜的做法叫好,對於這種無情無義的養父、親媽,確實沒有必要告訴他們自己的行蹤。
李福材罵道:“特麼的死丫頭,到底跑哪去了?難道一輩子不打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