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引起那些安保人員的注意,他從車裡下來後,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往東走了十幾米路,最後將身形掩在一株萬年青身後,透過萬年青樹叢的縫隙,仔細觀察那些巡邏的武警,在觀察了差不多一刻鐘以後,忽然邁步往大禮堂衝去,腳步非常急促。
在他衝上大禮堂廣場東面以後,首先就被那幾個站崗的戴著紅袖箍的老頭老太太發現了。
一個老太太指著他喊道:“嗨,你幹什麼去啊?停下停下,裡面正開政協會議呢。”
那老頭如若不聞,心中冷笑道,老子會不知道里面正開政協會議呢?它不開政協會議老子還不來呢,目光死死盯著掛在禮堂門口上方的巨大橫幅,上面寫著“預祝本次政協會議勝利舉行”之類的標語,冷笑兩聲,自言自語的說:“老子這回給你們添添彩!”
那老太太見他一瘸一拐的往禮堂衝,好像沒聽到自己的話似的,非常不高興,好像自己的權力被他踐踏了一樣,冷著臉衝他走過去,叫道:“嗨,就說你呢,我說你瞎跑什麼呀?沒聽我說嗎,裡面開政協會議呢,你趕緊起開。你都拄柺棍了還不老實,給我停下……”
見老太太走過去攔他,與老太太一組的幾個人也都擁了過去。此刻他們也都瞧出來了,那個殘疾人的行止有點不對勁。
“攔住他!”
“快點,攔住他!”
“站住,別動!”
那殘疾老頭儘管衝得極快,可到底跑不過正常人,很快被老太太幾人衝上來攔住了。
那老太太站到他跟前,指著他道:“我說你怎麼回事啊,我說話你沒聽見啊,你瞎跑什麼啊,裡面開大會呢,你……”那殘疾老頭根本懶得聽她廢話,右手從胸前軍挎里拉出一截線頭來,叫道:“滾,老子揹著炸藥包呢,再特麼廢話老子連你一起炸!”那老太太幾人都呆住了。那殘疾老頭也不廢話,衝出人群縫隙繼續往禮堂門口衝去。
等他衝出去以後,那老太太才發現,只是這麼一照面的工夫,自己已經被他嚇得雙腿發軟,一步也走不動了,倒不是怕他所謂的那個炸藥包,誰知道他只是胡亂那麼一說還是真揹著呢,真正怕的是他的眼神與語氣—他那眼神簡直就不像是人類所能有的,小小的眯縫眼裡射出兩道兇光,比動物園裡看到的鱷魚還要兇殘,而那說話的語氣,更是充滿了暴戾之氣,聽後令人膽寒。
事實上,不只是她一個被嚇住了,幾個老志願者安保人員都嚇壞了,誰不怕炸藥包啊?誰想死啊?誰敢攔這種不要命的貨啊?幾人轉過身,呆呆的看著那個殘疾老頭往禮堂門口一瘸一拐的衝去,過了好半響,才想起提醒那幾個公安。
“嘟……嘟……”
這是有人吹響了胸前的哨子。
警車旁那幾個警察本來正在閒聊,誰也沒注意打東邊衝來個殘疾老頭,而就算是留意到了,也不會往心裡去的。在這些警察的潛意識裡,什麼人都能做恐布分子,唯獨殘疾人不會做。路都走不穩了,還能害誰?
甚至,他們就算聽到哨聲報警後,也沒往那個殘疾老頭身上想。
一個老年警官對一個年輕警察說道:“小史,過去看看,出什麼事了?”那個警察答應下來,往那幾個老志願者身前走去。
那老太太已經回過神來了,指著那個殘疾老頭的背影喊道:“快攔住他,警察同志,快攔住他,他身上有炸藥包!”
那年輕警察嚇了一跳,急忙左右四顧,倒是看到那個殘疾老頭了,卻沒有第一時間懷疑到他頭上,叫道:“哪呢?誰呀?”那老太太急得都快瘋了,道:“就是他啊,那個瘸子!”那年輕警察這才回過神來,忙衝那殘疾老頭衝去。
此時,那老頭已經衝到了與警車平行的位置,還有十幾步就到了禮堂門口。禮堂門口當然也有市政協自己的工作人員充當保安,是為會場的最後一道防線。
那年輕警察邊衝那殘疾老頭衝去,邊招呼同事:“隊長,這人有問題,身上有炸藥包,快攔住他!”
那老年警官嚇了一跳,好傢伙,連炸藥包都搞出來了,這是要炸碉堡還是怎麼回事?當然了,這裡也沒有碉堡給他炸,而他炸的顯然是禮堂,更準確的說,是炸本次政協會議,也不知道他心裡哪來的報復社會的仇恨,也來不及去想了,急忙招呼人手衝了過去。
車內車外一共是五個公安,瞬間圍捕向那個殘疾老頭。
那老頭見這麼多公安圍上來,瞬間紅了眼睛,右手狠狠提住軍挎裡那根線,道:“別過來,誰過來我炸死誰!退後,都滾蛋,不然我就拉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