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忙道:“其實就算用整整一年,能把市內所有的貧困縣變個樣子,也足以說是功勳卓著了。我覺得您不用太擔憂。”宋朝陽說:“話是那麼說。”李睿聽得懂他的意思,誰不希望自己在最短時間內搞出政績呢,但問題是,類似扶貧這樣的工作根本就不是可以短時間內出成績的,扶貧就跟治病一樣,治病還有個“病去如抽絲”的說法呢,何況是比治病更難的扶貧?有意讓他寬心,道:“您放心,就算不是所有的貧困縣都能搞出成績,最少雙河縣是沒問題的。只要雙河縣在方縣長的領導下有了大變化,這就是您的成績啊。”
其實宋朝陽心裡也明白,什麼事都能急,就是扶貧開發工作急不得,對於自己來說,這次扶貧運動已經搞起來了,最起碼聲勢已經起來了,這就已經完全契合了省一委書記黃新年的心思,接下來,出多大成績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甚至出多少成績都無所謂,只要有一點點能拿得出手的成績,自己這份政績也是跑不掉的了,再想強求更多,就純粹是自尋煩惱。另外,也不能一門心思全部盯在扶貧上面,一座地級市的各項發展,可不能光指望扶貧,是時候在其它領域有所作為了。
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上任以來,只燒了“扶貧開發運動”這一把火,火勢還遠遠不夠,必須要再燒兩把火啊。否則,哪裡顯得出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本事?雖說已經過去將近半年,現在燒火的話,灶已經涼了,但是,只要燒,就比不燒的強。總是不燒火,說不定還要被人小瞧哩,被人嘲諷“新書記宋朝陽他半點本事沒有”。
想到這,他才恍悟,自己雖然已經在青陽市站穩了腳跟,起勢卻沒有把握好,無形中已經落了下乘,現在只能奮起直追了,暗裡嘆了口氣,似乎在發誓,也似乎在給自己鼓勁,說:“新年新氣象,新年開始,我們可要大幹一番,讓青陽市從上到下各方各面都來個舊貌換新顏!”
李睿也跟著表態說:“老闆您放心,我一定做好您的馬前卒,鞍前馬後的做好各項服務,幫您排憂解難、出謀獻策,也請您督促我,讓我在新的一年裡有更大的進步。”
宋朝陽欣慰的看著他說:“你一直幹得不錯,接下來,繼續努力就是了。哦,對了,新年伊始就要跟青曼結婚了對吧,嗯,從此以後就是呂省長的乘龍快婿了,也要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了,向你岳父學習,爭取有朝一日達到他的水平,呵呵。”
李睿謙遜的笑了笑,暗想,達到岳父他老人家的水平可能有點難度,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這輩子能夠達到老闆目前的水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再說了,官當得越大,也越累,不僅是身體累,心也累,整天都緊繃著個神經,那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人貴在知足,不能一味的只知道往上爬,爬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往上爬,那樣就失去了人生的意義所在。
晚上,在趕赴與李明、關維偉聚會的飯店之前,李睿接上了楊鵬。
楊鵬有點緊張,說:“人家都是大領導,萬一看不起我這個小人物可該怎麼辦?”李睿傲然說道:“你是我帶過去的,誰敢瞧不起你?”楊鵬訕笑道:“可我擔心露怯啊,到時候不是丟你的人?”李睿說:“沒事,你還沒參加過酒場嗎?該敬酒了敬酒,該說笑了說笑,跟平時一樣就得了。實在拿不準,那就多聽少說。這兩位朋友都還不錯,挺實在的,從沒看不起人,你就收起你的擔心吧。”
他說得好聽,楊鵬心裡那股子緊張卻始終無法消除,心想,我艹你媳婦的,我楊鵬從小到大活的這三十年裡邊,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就是老爸的老同學、市北區財政分局的副局長了,卻也只是一個副科級領導,可今晚上見的這兩位,一個是市南區的區長,一個是市公安局交警支隊的支隊長,都是縣處級的領導,這麼大的官兒,可叫我怎麼應付啊?
他偷眼觀瞧李睿,見他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別有幾分高高在上的大氣感,心中一動,看來,這位老同學已經成功完成了從底層小人物到高層大人物的蛻變啦,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李睿了,儘管他還把自己當好哥們,儘管他還喜歡丁怡靜,儘管他跟以前長相沒有任何的變化,可他身上早就發生了質的轉變,這種轉變甚至讓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有些生疏,也不自禁的有種壓迫感,就連以前隨意喝罵的“我艹你媳婦的”這樣的口頭禪都不好再次隨隨便便的脫口而出了,這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在思慮李睿的變化,李睿也在暗裡琢磨他,心想,老話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尤其是在現代社會,單槍匹馬包打天下的年代早已經過去,更加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