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交待二福話語的那個半禿頂男子,他是文安縣交警大隊的二號人物、教導員,在交警隊的地位僅次於楊長劍。
“什麼?死的老頭是縣委龔書記的表舅?真的假的?”
楊長劍忽然驚訝的叫出聲來,一臉詫異之色,眼神中多了幾分慌亂。
教導員臉色鄭重的道:“你以為呢?龔書記老家就是那個鎮的,他之前讓秘書給我打通了電話,親自吩咐給我,讓我儘量偏袒著他表舅家裡人。你說我能說什麼?我敢不答應?我只能是答應下來。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只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對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來了?”
楊長劍一擺手道:“先別問我這個,我問你,這起事故的真相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死者到底是自己撞上人家停在路邊的車的,還是人家撞上他的?”
教導員漫不經心地道:“我上哪知道真相去?我現在只知道,死者死了以後,死者家屬往縣裡來的路上,就給龔書記這個親戚打去了電話求助,龔書記馬上就交代給我,儘量偏袒他們,也因此,他們說什麼,咱們就只能信什麼了。哪怕死者真是自己騎車撞上去的,也得說是被那女人撞死的。”
楊長劍怒道:“胡鬧!這不是胡鬧嗎?違反紀律,違反法律!這事真相要是傳出去,咱倆都要承擔政治風險。”
教導員歪著嘴挑著眉,道:“事故真相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就算咱們搞錯了徇私了,事情真相傳出去,咱倆作為大隊領導,只是有可能承擔政治風險,有……可……能!可咱們要是不按龔書記的意思來,那馬上就百分百的遭遇政治風險了。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以為我想這麼幹?”
楊長劍皺眉不語,他說的確實是實情,自己和他所代表的交警隊,要是敢違逆龔金樹的心意,那自己和他這兩個大隊領導,絕對落不了好下場,身為縣裡三號領導的龔金樹,收拾自己二人不要太容易,但問題是,這麼做違反自己的本心啊,何況……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半響說道:“可那個姚主持來頭也不小,她本身就是市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
教導員面現驕矜之色,打斷他的話道:“市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又如何?在龔書記跟前,她屁都不算!就算當事的是市電視臺臺長,攤上這麼一個對手,他也只能認倒黴。”
楊長劍搖頭道:“你聽我說完,姚主持本身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有個朋友是位市裡的大人物。”
教導員撇撇嘴,道:“什麼大人物啊?說出來聽聽,我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麼牛逼人物?他再牛逼,也就是在市裡牛逼,手又能伸到咱們文安縣來嗎?”
楊長劍看著他的驕橫做派,滿心不喜,事實上,他和這個教導員也是從來都不對付。當然,這也是所有機關單位都有的現象,一把手與二把手不合。兩人一個大隊長,一個教導員,級別是一樣的,也都各有後臺,平日裡為了爭權奪利,自然少不了齷齪。不過兩人爭得再狠,表面上還是挺和諧的,只是這個教導員時不時會顯出幾分桀驁不馴的樣子,自然是沒把楊長劍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裡。
楊長劍心知肚明,今天這事,自己要是不過問,面前的教導員絕對不會告訴自己,至於他剛才說的那句漂亮話,什麼“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只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純粹只是哄自己罷了,自己要是連這都聽不出來,也就不配做這個大隊長了,想到他不聲不響的就給交警隊埋下這麼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威脅到自己這個大隊長頭頂的帽子,心中怨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