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志松什麼東西也沒帶,只和老婆交代了幾句,便打黑車趕奔了省城靖南。至於他的孩子,現在在英國留學,可以不予理會。趕到靖南後,他先去大商場買了一個假髮套戴在頭上,又買了套風格截然不同的運動服換上,所謂“改頭換面”是也,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物,這才趕去火車站。他的目的地是深圳,不過為防被青陽的追查人員一下追到,他特意只買了到上海的火車票,打算是先到上海做箇中轉,迷惑可能到來的追兵,然後再從上海乘火車去深圳。
為什麼拋棄速度快的飛機不坐,而坐速度慢的火車?霍志松自然也是有考慮的,飛機安檢繁瑣嚴苛,還會留下影片影像,很容易被定位到,在隱秘性上遠不如乘坐火車。即便他手裡已經握有另外一套真實可用的身份證,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現在,他坐在南下的列車上,想到宋朝陽、市紀委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魚入大海、鳥沒叢林,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心中暗道:“宋朝陽你個傻鳥,還想兩規老子,老子這一走,你就再也找不到啦,哈哈,咱們下輩子再見。”
當天夜裡,韓水所供出清單上的所有官員,除去霍志松外,全被市紀委兩規組帶走。被派去兩規霍志松的小組沒有找到霍志松的蹤跡,卻也沒有發現他潛逃的形跡,因此暫時沒有上報,打算等明天天亮後再仔細查詢他的下落……
次日早上,李睿與老周去市委家屬大院接宋朝陽上班時,發生了一起兇險至極的禍事,險些奪去三人的性命。
當時老周剛剛駕車拐出大院,匯入路上車流之中,沒走多遠,就有一輛混凝土攪拌車從右後方的慢車道加速駛來,瞬間超越了一號車,並猛地左切過來,也沒打左轉燈,直接併入了他們所在的快車道,行在他們車前。
老周正在勻踩油門加速,見狀嚇了一跳,急忙重踩剎車,嘴裡罵道:“擦,會不會開車啊!”
他是一個厚道之極的人,幾乎從來不說髒話,何況又當著宋朝陽這位市領導,但今天罵了髒話,可見那輛攪拌車的行駛風格之霸道。
那輛攪拌車卻也跟著減速,跟之前風馳電掣趕上來超車的表現完全不同。
李睿留意到這一幕,直覺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但心裡隱隱覺得不妙。
老周按了下喇叭,氣憤憤的罵道:“這司機缺心眼吧,不打燈就並過來,並過來又不開,故意跟咱們起膩是吧?”
他剛發完這句牢騷,便陡然聽到後面不遠處響起一陣劇烈的轟鳴聲,聲音似乎連地面都震動了,造成了天崩地裂一般的效果。
老周從左後視鏡、李睿從右後視鏡,幾乎同時往後面望去,卻發現正後方五十來米遠處,一輛高大寬闊的泥頭車如同瘋了一般的疾衝過來,速度幾乎超過了一百公里每小時,那股子霸道威勢,便在車裡看著都令人膽寒。更令二人心肝俱裂的是,眨眼間那輛泥頭車已經衝到了一號車之後十米遠處,下一刻就會撞上來。
如果一號車的前面什麼都沒有,那被這輛泥頭車衝撞上來,車內三人還有生還的機會,甚至很大可能不會受傷,因為一號車可能會被那輛泥頭車推著往前跑,但問題是,現在前邊就有一輛速度極慢的混凝土攪拌車擋著,而攪拌車的車屁股硬度不亞於一面鋼鐵之牆,在這樣一堵鋼鐵之牆後被後面的泥頭車撞上,會頃刻間被兩輛車的車頭車尾衝壓成一堆鐵皮,而車裡的三人自然是沒有半點活命的可能。
老周與李睿都想到了這一點,不過反應各有不同,老周這個老司機直接嚇傻了,呆呆的看著左後視鏡,一點反應的能力都沒有了,眼睜睜看著後面的泥頭車越來越近,瞳孔急劇縮小,臉上充滿絕望之色,嘴巴大張,卻連聲音都叫不出來。
坐在後面的宋朝陽還未發現這一幕,正在凝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李睿陡然探出左手,抓住方向盤的右半邊,猛地往上一掰,方向盤帶著老周的雙手往左打了四分之一圈,而就是這四分之一圈,把那兩隻前輪筆直超前的方向改變了……
李睿也就是剛剛做出這個補救的動作,一號車的車屁股已經被那輛泥頭車狠狠撞上。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這輛小轎車如同出膛的炮彈一樣往前疾射而去。
如果沒有李睿那一掰,一號車將會又快又準的撞到前面攪拌車的車尾上,而就因為有了這一掰,小轎車在前衝的過程中,方向發生了偏移,向左劃出一道圓弧,就在堪堪撞上那輛攪拌車的時候,車頭終於全部偏向了左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攪拌車那堅硬的車尾,不過不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