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牆面上借力,努力往飛簷座上爬去。
他不願意讓徐達瞧不起,根本就沒打算借徐達的力,想憑一己之力爬上去,因此一爬起來就用了全力,爬得居然也很快,上半身很快攀到了飛簷座上。
徐達道:“行了,把腿片上來就行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豪情滿懷的說道:“我因為身份與工作的關係,結交的朋友很少,想不到為數不多的朋友裡面,就有一個願意跟我出生入死,甚至不惜為了跟我喝酒而冒險,不錯,李哥你真不錯,不過,你敢為我冒險爬塔不算什麼,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你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你什麼嗎?”
李睿不敢回話,生怕一說話就把丹田叫住的那股子氣給洩掉,真要是洩了氣,再想爬上去就難了,因此並不回答,猛地深吸一口氣,雙臂往飛簷座上一撐,身子借力而起,右腿順勢片上來,準確的搭在了一瓣蓮花飛簷上,隨後手腳一起用力,終於是勉為其難的爬到了飛簷座上。
他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這才問道:“你最看重的是什麼啊?”
徐達大手拍上他的肩頭,笑道:“我最看重的是,你絲毫不怕爬塔的時候弄髒衣服,說爬就爬,這一點,普通人也能做到,可越是普通人越沒什麼可說的,反倒是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你能做到這一點,相當不容易。”
李睿哈的哂笑道:“我哪有什麼身份地位?就算是有一點,在老弟你面前又算狗屁了?你都不在乎弄髒衣服,我又怕什麼?弄髒了洗了不就得了!”徐達道:“你是說我是副省長的兒子?哥你也不差啊,省長的女婿,咱倆半斤八兩。”李睿搖頭道:“不是,是你的工作身份。”徐達長嘆口氣,道:“我職務已經沒有了,現在就是普通軍官一個。”李睿大吃一驚,道:“不是吧?為什麼?”徐達拍拍他肩頭,道:“走吧,上塔頂,邊喝酒邊說,我就是因為這事煩呢。”
兩人貓腰鑽進塔門,一人抱了一箱啤酒,往塔頂爬去。徐達走在最前,手裡持著一把手電筒照亮。李睿落在後面,啤酒箱上放了那袋子花生米。
塔內前幾層比較汙穢,地上有糞便衛生紙與各種食品袋,看來以前有不少類似二人這樣的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過,但越往上去,塔裡越乾淨。當然,這裡的乾淨只是相對的,相對前幾層的穢物而言,裡面還是密佈著不少蛛網、鳥窩的。另外,越往上爬,風也越大,等二人來到十三層塔頂的時候,已經有點風中漫步的感覺了。
第十三層的塔內空間極為狹小,相當於一個小型的閣樓,兩人加上兩箱啤酒,基本上就裝滿了,只有坐下來才稍微寬敞一點。事實上兩人到頂後就把啤酒箱子拆開,將箱紙墊在屁股底下坐了上去。
三十六米的塔高(當然兩人所在的第十三層不到三十六米),在市區裡算不上什麼,六七十米甚至過百米的高樓都比比皆是,可在市郊來說,卻是極高的存在了,而且古塔建在一方土崗之上,土崗超過水平面也有個幾十米的樣子,如此一來,塔頂就有七八十米的高度了,這樣的高度,在市郊可以說是俯瞰眾生。
塔內,夜風穿層而過,風聲呼嘯中帶著春的溫馨與歷史的滄桑;塔外,一片漆黑,萬籟俱寂。透過塔門遙望西邊,於漆黑遙遠的夜色中,可見市區內燈火輝煌,彷如海市蜃樓,又恍若夜間仙市,給人一種迷離、遙遠、並不真實的感覺。當然,也讓人反過來越發感受到身在塔頂的靜謐與清冷。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