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醒’了,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右面的玻璃,仔細地分辨,等看清楚後,臉上勃然變色。
顧慨棠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動了,他從座位上站起身,提著書包喊:
“師傅!麻煩停一下車。”
車子剛剛起步,司機以為是落下了什麼人,猛踩一腳剎車,問:“怎麼了?”
顧慨棠勉強保持平衡,說:“我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司機莫名其妙地看著顧慨棠,就見他急匆匆地跳下臺階,說:“開門。”
司機道:“你行李還在後面,要拿嗎?”
顧慨棠皺著眉,看向遠方,又突然跨了上來,大步走到離自己最近的楊秉治面前,把身上的揹包扔到楊秉治腳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楊秉治本來在低頭玩手機,聞聲嚇了一跳,害怕得縮起身子,吼:“你幹嘛啊?”
顧慨棠道:“幫我把東西放回寢室,我先走了。”
楊秉治:“……”
顧慨棠連圍巾都沒拿,很快從車上跳下來,站在那裡分辨了一下方向,他倒吸一口涼氣,快步朝一邊跑去。
一開始,他只是看見了一個軍綠色的旅行包。
那個旅行包鼓鼓囊囊,和顧慨棠之前在竇爭手裡見到的一模一樣。
也不是什麼很特別的包,按理說不會太吸引人的注意力。
顧慨棠也沒怎麼樣。但當他向上看,就看見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對著自己,似乎在買票。男人一手拿著旅行包,一手抱著一個小孩。
小孩頭上戴著小老虎形狀的棉帽。
看到那帽子,顧慨棠心都抖了一下。
那是顧媽媽親手給小野做的帽子……
顧慨棠向前大步奔跑著,一邊跑,一邊懷疑那兩人是不是他想的那個。當他跑到一定距離時,答案就變得清晰、明朗。顧慨棠加快了速度,他跑得那麼快,像是一頭從森林裡急於逃命的鹿,步伐輕盈,被時間催得緊迫。
竇爭抱著小野,仰頭看售票的時間和票價。他沒有看到顧慨棠留在景觀盆外的卡,現在竇爭手裡只有不到一千塊。
竇爭看好時間後,也正好輪到他排隊的位置,他放下小野,叮囑道:“不許亂跑,在這裡等我。”
說完,竇爭翻箱倒櫃地在揹包裡找現金,還沒找到,就聽到一陣急促而壓抑的喘息聲。
從喘息的間隙中,竇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就看到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
顧慨棠跑得面色蒼白,他深深吸氣,用一種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竇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小野驚喜的聲音:
“叔父?”
顧慨棠低下頭,輕輕拉住小野的手。
竇爭的心臟不可遏制地狂跳,他呆呆地看著顧慨棠,手中翻找的動作一停,那巨大的軍綠色揹包終於不堪重負,‘刺!’的一聲,裂了一條口子。
竇爭連忙前去挽救,顧慨棠上前一步,替竇爭拿起那沉重的手提包。
身後的旅人不耐煩地催:“還買不買啊?不買一邊去,別佔地。”
竇爭用力瞪了那人一眼,罵:“滾!”
顧慨棠連忙對後面等待的旅客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牽著小野的手,挪了個地方。
竇爭無聲地跟在顧慨棠身後,當顧慨棠轉過身時,就發現竇爭正用那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是一種陷入絕望深淵時被人拉了起來的激動,是一種冰天雪地被火焰沐浴的熱情。
竇爭喉嚨做出吞嚥的動作,用顫抖、微弱的聲音問:
“……你是來接我們的嗎?”
顧慨棠說:“我剛從深圳回來。”
竇爭的臉色一變,他自嘲地笑笑,說:“他媽的,我又自作多情。”
顧慨棠皺著眉頭,問:“你來買票?你要去哪兒?”
說著,顧慨棠握著小野的左手手腕處,手鍊向下滑了滑。他連忙鬆開手,擔心那條手鍊露出來。
誰知他一鬆手,小孩就急急抓住顧慨棠的褲子,整個人都掛在他的小腿上,小野急切地說:“叔父,叔父,跟我們走吧。”
顧慨棠只好單手把小野抱起來。那個旅行袋真的很沉,小野也不輕,看竇爭抱了那麼久,顧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