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談論著天氣,蘭兒急切繞出隔斷。
“老夫人!奴已經把東西送到貴柳巷。”
“送到就行!”陸鳳萍向蘭兒一笑,又道:“去給廚房說一聲,蘿兒要在這兒吃飯,多做些好吃的。”
蘭兒出去,姬玉蘿一副好奇的表情,“姨娘!怎麼我們家還有親戚在皇城嗎?有的話,為何不接進府,這樣多方便,也免得姨娘讓下人送東西前去。”
陸鳳萍自嘲笑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親戚,只是夜兒讓照顧。那婦人正在坐月子,沒有親人在皇城,煞是可憐,便隔三岔五著蘭兒送些用的花的吃的去。”
如所料不差,陸鳳萍嘴裡的婦人應該就是夏侯子莘的夫人。姬玉蘿暗為了無意探得這個訊息而高興。
吃了飯,又與陸鳳萍說了半天的話,便告辭出來。
夜濃似墨,自得知梨花一笑在昭南出現,夏侯夜也不來煩姬玉蘿,姬玉蘿無所顧忌出門。
皇城小巷數不清,想起柳凌雲,姬玉蘿往中尉府奔襲去。
中尉府與衛尉府一樣緊捱軍營,薄雪輕覆,冰枝搖曳,美得沉穩,美得凝重,更有一份滄桑之美。
兩府佈局相差不大,姬玉蘿輕易就找到後宅主樓。
正堂,門未關,兩個衛兵把守門前,柳凌雲一身與夏侯子莘一樣的戎裝,英武之氣橫溢。燈下,他肘斜撐著幾面,手持書,正專心致致看書。
柳凌雲突棄書拿了橫擱於幾面的紅穗大刀騰跳起來,冰冷著一張臉大步走向門。
院中,一襲白衣的姬玉蘿一手持竹笛。一手揹負於後,笑意盈盈,兩個衛兵僵站不動,仿似木雕。
“怎麼,還要來過上兩招嗎?”
熟悉的女音,如雷震耳,柳凌雲心知是友不是敵。瞟了眼四周。轉身向內,“有事進來談。”
燈下,女子雪顏冰骨。令他臉色凝重。
“你才是梨花一笑?”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坐在幾前坐下,姬玉蘿把竹笛輕壓在幾面,“我是姬玉蘿不假。但絕非梨花一笑,世上也沒有梨花一笑。不過是有些人用梨花一笑這名做文章。”
儘管已暗中猜到姬玉蘿與當今太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紅穗大刀還是在柳凌雲掌擊幾面後嗖一聲出鞘。
“你接不做我一招!”
“是你害了我們將軍一家!”
柳凌雲字字戳在姬玉蘿心房,難過閉了下眼瞼,“大錯已成。悔不當初,姜叔父叔娘已經原諒了我,你又何必再糾纏於過去。”
一縷訝色劃過柳凌雲眼底。他一怔後道:“你見過丞相與老夫人!”
“見過,他宅內多了個孩子。還應多了幾個下人,那孩子是我與殿下所生,還得託將軍照顧。”
幾句話,柳凌雲撂甲坐下,沉默會兒,冷聲冷氣地道:“深夜前來有何指教?”
“夏侯兄弟關係看似堅不可催,實則不然……可熟悉貴柳巷?”
柳凌雲別開頭,不看姬玉蘿一眼,誠然她武功蓋世、與太子是那種關係又如何,他偏不屑一顧她。
“貴柳巷所屬我北軍管轄,豈能不熟?”
“我想找位帶著嬰兒的婦人,婦人應該是一人在皇城,或許,應該有個下人照顧。”
柳凌雲大步向門,姬玉蘿緊隨到來,玉指彈風,解了衛兵的穴道。
柳凌雲吃驚後,穩定心緒,向一個衛兵道:“去把韋校尉叫來!順帶叫他把貴柳巷的戶籍登記薄拿來。”
衛兵拱手後跑著離開,另一個則稍稍動了動脖子,又挺立不動。
等待很是揪心,特別是與一個心懷仇恨的人坐在一塊。
為緩和氣氛,姬玉蘿說起了桐州城一戰。
聽聞姬玉蘿幫助姜楚陌退了攻城強敵,柳凌雲的臉色與態度總算有所改變。
一個時辰後,沉重的腳步聲漸近,隨後,韋修嚴手拿一本又寬又大的手寫戶籍登記薄隨衛兵大步走進正堂。姬玉蘿則聞聲響早閃身躲到了屏風後。
“今日你可親自搜查梨花一笑?”
“回將軍!搜查梨花一笑義不容辭,保證親自。”說著話,韋修嚴把手中的戶籍登記薄恭敬遞給柳凌雲,“這是貴柳巷所有人家的登記資料。”
翻了兩頁,柳凌雲更問:“今日查下來,貴柳巷可有帶著嬰兒的人家?”
“回將軍!有!一共有六戶人家。”韋修嚴指著翻開的頁上一行字道:“這戶人家孩子還未滿月,才五天,戶主姓柳,皇城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