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梁老先生的石雕依舊春風得意地站立在市府廣場中央,很多群眾的信件從四面八方湧來,各種批評聲不絕於耳,甚至有人質罵,你們這些官員都是市委書記的孫子嗎!如此孝敬為哪般?
路一鳴本想親自去縣委彙報工作,當面指責陳明濫用私權,可心裡一想,不由涼了半截,此事,縣委的領導不可能不知情,如果說不知道,那肯定是裝傻,他們集體縱容,無非是因為市委書記的緣故,他自己都沒有異議,其他人誰敢多嘴啊!
路一鳴想來想去,不打算去碰釘子了,可這個事要想解決,靠行政手段基本等於扯淡,因為城建局的公權其實都是做給群眾看的,一但涉及到政府某些同志的利益,這種公權力其實就成了私權力,被某些特殊人物駕馭。
一天後,路一鳴仍按兵不動,可令他沒想到的事發生了,就在梁山本地媒體,一則主版頭條新聞吸引了路一鳴的主意,那報紙整個版面是梁老石雕的照片,特別乍眼。
這陳明玩弄媒體手段,薰染群眾意志,描繪著市府廣場的美好明天的同時,極力渲染著這幅石雕的價值和分量。報紙詳細描述頌揚了梁老先生的光輝事蹟,無私奉獻的精神。
可笑的是誇大其詞,不切實際,市委書記原本就是農村出身,而他爹只不過是一個樸實的農民,卻偏偏弄成革命世家,甚至參加過自越反擊戰,這其中的目的就是為了安撫民眾,讓他們以為這是一個革命家,而放棄口誅筆伐。
若真的是革命家,倒也罷了,可偏偏靠這種愚民的方式,胡說八道,讓路一鳴難以接受。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他們就不怕有朝一日大白於天下嗎?一定是權力讓他們迷失了離職,以為權力可以掩蓋一切真實。
路一鳴看完報紙後,一掌拍打在桌面上,他覺不允許這種攪亂政府公信力的事情發生,別人不敢講,那是怕惹不起縣委書記,斷了仕途之路。自己怕什麼,從發配到梁山之後,路一鳴就不在考慮仕途之行了,大不了捲鋪蓋走人。而自己在官場一天就不能讓這些混蛋無法無天。
路一鳴沉默了一會,拿起電話,接通了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處,“楊處長嘛!……”
路一鳴在電話裡下令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處,對市中心未審批的石雕進行清離,他陳明壓著自己,可也壓不住路一鳴手裡的權力,城管大隊執法處的楊處長立即召集一百多號人,趕往現場拆除違法雕塑。
沒有經過城建審批,特別是大型雕塑不合法,必須進行強拆。可得到命令的楊處長心裡也泛起了嘀咕,他知道那石雕是誰,挪走容易,那自己不怕被追責啊!路局瘋了,他可沒瘋,可是他又不敢不執行路一鳴的命令,在現場虛張聲勢,根本就沒敢動手。
可這拆違之勢早就傳到了陳明的耳朵裡,他可沒想到路一鳴這麼大膽子,敢挪走梁老先生的雕塑。急匆匆打電話給了有關部門公安局,阻攔拆違。路一鳴隨後到達現場,楊處長跑過來報告道:“路局,我們不敢拆了,市委的陳主任電話警告我了,我要是敢動,他就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這支城建大隊在權勢的威逼下,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路一鳴放眼望去,此刻,工地上的民工有二三人,他們不清楚出了啥事,都在看熱鬧,再加上看熱鬧的群眾,整個場面可謂人山人海!
路一鳴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吩咐道:“楊處長,我知道你們有壓力,不過,你不要怕,這個事是我讓你乾的,除了事算我的,我命令你們,把這個石像給我砸了,剩下的石頭鋪路正好。”
“路局,這樣做不合適吧?”楊處長擔心道。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違法亂紀就要嚴肅處理,我說砸就砸!立刻執行!”路一鳴一臉嚴肅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