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利生剃頭挑子一抬熱,以為暗中舉報路一鳴,便可先下手為強,讓路一鳴不再翻身。而中央巡查組的辦案手段卻先行在周邊撒網不急於捕魚,這倒是給了路一鳴短暫反撲的時間。半夜十二點,吳山鎮鎮政府燈火通明,路一鳴作為吳山鎮紀委組組長有權對違紀的工作人員進行詢問,而事實證明,其中三人已經涉及違法,另外七人,也有違紀行為。
當然,路一鳴的目的可不是這些小魚小蝦,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其中沒人給他們撐腰肯定也沒這麼大的膽,人作孽,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賬目再假,只要細查,罪孽就無法遁形。
鎮財政所主辦會計馬兆傳後脖頸子冒冷汗,極力保持著鎮靜,看著對面的路一鳴一言不發,到了這個時候,他只能硬抗了,就是不說資金去向。貪汙了二百多萬,而他的賬戶上卻僅有七十多萬,剩下的錢死都不說。
這小子在機關恐怕也沒少貪汙,如實鐵口一開,其罪必重,反正都是坐牢,反正也不是死罪,能掩蓋多少是多少。說不定做個十年八年牢獄,出來後,還是一個百萬富翁。
重要的是他不想出賣他的主子!
路一鳴冷冷地看了馬兆傳一眼,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呵呵,馬兆傳啊!自古貪官到最後沒幾個有好下場的,要不然受到國法嚴懲,要不然死於非命,你貪了這麼多錢,對得起百姓對你的信任嗎?我敢說,你之前歷任的工作絕對也少貪不了,剩下的錢你今天不說出來,我也要把你一查到底!”
馬兆傳沉默了許久,忽然朝著身邊的齊振孝要煙,心裡壓力極大!鎮振孝看了路一鳴一眼,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了他,又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接過打火機的馬兆傳手微微顫抖,接連打了幾次都沒打著火,手指無力,神情萎靡!總數是點著了煙,馬兆傳猛地吸了一口,神情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馬兆傳能不能揭發苟利平這點非常重要,此人是苟利平身邊最紅的人,頗受信任,也只有他才最清楚苟利平。
噹噹噹,敲門聲。
推門進來的凌美嬌走到路一鳴面前,彙報道:“那個李勇已經全部交代了,而且簽字畫押,路書記,你看,這是審查材料!”
路一鳴接過材料瞄了幾眼,上面交代的很簡單,第一點,貪汙。第二點,貪汙的錢一半又送給了馬兆傳。這簡直就是形同傳銷組織啊!一層又一層活扒皮。賄賂的目的是向掛職結束後,計入機關謀個正科級的單位。
馬兆傳原本是正處級的官員,這些人跟著苟利平在吳山鎮暫時掛職,企圖謀權篡位,失敗後,便改為貪汙謀利,可謂賊也,一點都不走空。
路一鳴笑了笑,手指在桌子上敲出清脆的聲音,哼道:“犯罪的證據鏈越來越完善了,就憑這點,馬兆傳,我猜夠叛你一個無期了!我就搞不懂,貪汙這事這麼過癮嗎?常言道,廣廈千間,夜眠僅需六尺,家財萬貫,日食不過三餐,你究竟為什麼而貪呢?”
馬兆傳的耳朵一直接受著所有人的訊號,聽完路一鳴的問話地下了頭,低聲哼道:“為了官路暢通!”
進入官場的人,大多都有爭權奪勢的職業病,比如,副職不服正職,下屬總想取代下屬,當無法取代之後,最後選擇攀附依靠,目的還是為了爭取更大的權利。
一句話,路一鳴就明白了。這錢的去向。
路一鳴撇撇嘴道:“馬兆傳,你應該知道法律的準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既然要扛,恐怕到最後你不僅扛不下來,反而因為包庇,罪上加罪。來人,先把他帶下去,讓他好好反思反思,順便給他一包煙。”
路一鳴倒是非常懂得人文關懷,同時,他也不急著要答案。這些貪官心裡複雜的很,特別是大難臨頭之際,他們考慮的橫多。
不過路一鳴心裡了有數,幾天之內,馬兆傳肯定會崩潰。像他這種小人物,出了事,腸子都悔青了。心理防線,經不起時間的折騰。
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
路一鳴就是那隻敲門的鬼,嚇人,滲人,令人心惶惶不安,夜不能寐,最後意志崩潰,尋求最後的解脫。
因此,做個貪官汙吏也很不容易,平時看著威風八面,其實內心始終忐忑不安。總是擔心東窗事發。
馬兆傳一個人坐在空房間裡,如同地獄一般,連唯一的一份僥倖的念頭都沒了,徹底暴漏了。路一鳴的話在耳邊響起,那無期徒刑四個字,更是如同一根皮鞭抽在身上,那將是永遠黑暗的人生時光。
此案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