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已經佔了一隊昭豫親王府的家丁,為首的是王府的首席宮女異雀,正翹首以盼王爺的船早些靠岸,只是她身邊還站著一圈明顯是宮裡打扮的姑姑。
日上中天,那艘看起來已經有些破舊的大船停靠在了碼頭。
異雀焦急的大步朝船走過去,身後幾個姑姑片刻不離。
因為沒得到皇帝明旨,再加上瑞定名義上是死在水上的,所以船上一點白色都沒有,只是一船的侍衛都默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異雀一頭撲進內室,不說一片狼藉,但是似乎已經很久沒收拾過了。
她看了看外廳放著的那口薄木棺材,空氣裡似乎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味道,一咬牙又往裡衝了。
“王妃!”她跪倒在了黛玉床前。
黛玉臉色慘白,有氣無力說了一聲,“你來了。”
異雀大哭,“王妃,您想想您肚裡的孩子,王爺他就這麼一個……”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聽見“就這麼一個”這幾個字,黛玉眼裡冒出精光來,又恢復了些力氣,道:“抬轎子來,去請太醫。”她又抿了抿嘴,似乎不想將下面的話說出口。
“叫人抬了王爺的……一起走。”
異雀站起身來,狠狠地吸了鼻子,出去叫人抬軟榻上來了。
這時,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姑姑走上前來。
“王妃節哀。”
黛玉一掃,便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身份。
翠竹,皇后宮裡的一把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又夏,她婆婆的大宮女。
採柳,李貴妃的貼身宮女。
清雅,趙妃的心腹。
飲月,劉嬪從家裡帶出來的宮女。
還有銀安,二王妃的丫鬟。
這麼一算……謀逆之事,除了七皇子沒參與,剩下幾個皇子都摻了一腿。
又夏撲上前來,一邊抹淚一邊說,“娘娘一直惦記著王妃,王妃現在是雙身子了,要好好保養。”
黛玉點了點頭,聲音聽起來像是從空氣裡飄過來一半的輕薄,“多謝母妃掛念。”
黛玉餘光掃過去,看見翠竹不住的打量她,只是她今天的這幅打扮,面色蒼白,還專門為了看起來憔悴,四天沒洗臉梳頭了。
床上還專門挖了一層下去,身上搭著薄被,看著薄薄一層,很是瘦弱。
所以翠竹仔細瞧了一遍,便不再看她了。
又夏說著說著就大哭起來,“娘娘一直不敢相信王爺是真的……”她說著便撲倒在黛玉床前,給她掖了掖被子,道:“娘娘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黛玉不免也落了淚下來,看著很是廢力的將手搭在又夏胳膊上。
又夏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死死抓著黛玉的手,道:“這是王爺留下的唯一血脈了。”
只是又夏哭得雖慘烈,不過黛玉能感到她捏著自己的手很有規律的握了幾下,知道瑞定已經安排人進宮說去了,便也放下心來。
這時旁邊站著的雪雁上來,皺著眉頭一臉焦急勸道:“王妃莫要再說話了,您就沒止了血,再別用力氣了。您也為王爺想想。”
黛玉小聲嗯了一聲,只靜靜的擦淚。
不多時,異雀叫了軟榻上來,又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將黛玉連人帶床板抬在榻上,抬著往下走了。
幾個各為其主的姑姑讓開道,讓黛玉的先下船,之後幾人跟著到了停放棺材的大廳裡,面面相覷。
她們出來只有一個目的,看看死的究竟是不是瑞定,但是……誰也不敢先動手。
又夏看見棺材,爆發出一陣幾乎要驚動鬼神的大哭來,“王爺!奴婢來看您了!”
她跪著往棺材那裡前行,不住的磕頭,等到了棺材邊上,又用頭去撞棺材。“王爺!娘娘一直夢見您啊,娘娘一直不信您是真的……是真的去了!”
說著她又用力去推棺材蓋子。
旁邊幾個姑姑也想看看裡面究竟是不是瑞定,雖然很是害怕,不過現在人多,又是大白天,況且動手的也不是自己。
她們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半步,圍在了棺材周圍。
這棺材不過是用船上的木板和門板訂的,薄得要死,況且皇帝沒法明旨,也沒出殯,棺材蓋子不過是輕輕搭在上面,被又夏不要命的推了又推,就這麼開了<script 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