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收點力嗎?看看著火候,都烤焦了。這讓人怎麼吃?還大師呢,連鳥都烤不好,好意思叫大師嗎?”
“愛吃不吃。”
“吃吃吃,堂堂大師出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兄弟說句實話啊,你真的該跟著樓蘭學兩手。以後就算不上戰場,開個烤雞店,起碼能餬口。要不到時候你跟我去舊土吧,烤雞店我送你。哎,想當年,阿輝就是不肯回舊土,他是做大事的人,我在蠻荒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跟你說那時候阿輝……”
“吃也塞不住你嘴?”
……
兩人的爭吵,傳入祖春的耳朵。
祖春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不知道是哪隻炮灰戰部。阿輝?沒有聽說過。舊土?那種鄉下地方出身,難怪素養這麼差。還大師呢,連基本的警戒都沒有,這樣的菜鳥大師,到戰場也就是給別人送人頭。
祖春雙目寒光一閃,就準備動手。
“鳥已入網,小白臉,都靠你了。”
“滾。”
嗯?祖春愣了一下。就在此時,前方的胖子,突然抱頭就像圓球一樣往前一躥,速度奇快無比。而另外一人,則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男子看上去年紀很輕,大約十五六歲出頭,面板有些蒼白,頗為文弱。
祖春心中一凜,能夠在十五六歲出頭晉升大師,對方的天賦絕非尋常。而且……這是陷阱?
他的腳下,亮起紅色光芒。
他低頭,腳下赫然可見紅色的光網。縱橫交錯的紅色光網,以蒼白少年為中心,籠罩方圓數里,就像一張巨大的紅色蛛網。
蒼白少年站在紅色蛛網的中心,冷冷地注視他,就像一隻藏在黑暗深穴之中的蜘蛛。
祖琰從血災爆發時被樂不冷所救,隨後因為火燎原淪陷,火元材料匱乏,無法修煉下去,被樂不冷冰封。常年封在冰中,不見陽光,他的膚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而且冰封導致他的容貌還停留在冰封之前的模樣,看上去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知道被對方騙了,祖春心中有些惱怒,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露出馬腳被對方發現,還是敵人有什麼特殊的手段。但是此刻,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嘴角浮現獰笑,目光冷酷。他下定決心,待會抓住兩人,要讓他們好好嚐嚐他的手段。
仔細打量對方,祖春忽然覺得眼前之人,隱約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心中一動:“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祖琰面無表情:“祖琰。”
祖春心神劇震,他看著那張隱約有些熟悉的臉龐,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眼熟。
祖琰少爺!
祖家不是全都覆滅了嗎?怎麼祖琰少爺還活著,複雜難明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上來,雖然不知道,祖琰少爺經歷了什麼,但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祖琰的心思和世故還停留在感應場的時期,稚嫩得很。遠遠躲在他身後的胖子卻是個人精,敏銳注意到祖春神情變化,冷不丁揚聲問:“你也報上名來。”
心神劇震的祖春脫口而出:“祖春。”
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祖琰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寒聲道:“哪一支?”
祖家是個大族,有著諸多的旁支,根深葉茂。但是如今在戰場上遇到同族,卻令祖琰心中堵得慌,胸口就像塞了一團火。主家被屠,旁支卻投靠死敵。
祖春沉默了片刻,道:“紅嶺祖家。”
祖琰的聲音就像冰原迴盪的凜冽寒風:“一祖七枝,紅嶺祖家位列第三枝,主家一向待之優厚。紅嶺祖家的家主,我喊明叔,上次會面,還是十二歲的時候,可還活著?”
祖琰是祖家的嫡系,從小就被視作主家的繼承者來培養,身份尊崇。
祖春沉默更久,過了一會,才搖頭:“紅嶺被圍十二日,突破無望,明叔不願投降,又不忍族人被屠,自殺了,明字輩全都死了。”
祖琰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只覺得悲涼。
當他醒來的時候,知道祖家被屠,無一活口,差點暈過去。之後更是消沉頹廢了很長時間,今天看到祖春,想起被屠戮的家人,頓時怒火難遏。可是當他知道明叔等人不願投降而自殺,明字輩全都自殺,他就冷靜下來。
之所以憤怒,是覺得主家被背叛。
而如今悲涼,是突然明白,他們又能怎麼辦?祖琰能夠體會到明叔他們自盡的時候,是何等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