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定國侯府,榮華院
“李管事,東西可送到了?”老太太孫氏靠在引枕上看著站在下手的李管事問道。
“小的到的時候侯爺正在跟手下有事商議,小的親自把東西遞到了世子手上。”李管事如實的回答道。
聽到秦川的訊息,老太太的手指一動,慢慢坐直了身體。一旁伺候的嬤嬤忙上前將引枕調整了下位置,幫老太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你不說我倒差點兒忘了,世子這些日子在晉陽過的可還好?”
老太太嘴上雖然說忘了,可心裡是怎麼樣的掛念這誰也猜不到,當然這話給李管事八個膽兒他也是不敢說出口的。於是便一五一十的把這次去晉陽看到的秦川的情況都鉅細無靡給老太太講了一遍。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邊聽著李管事的回話,一邊撥弄著手裡的瑪瑙珠子。在聽到李管事說秦川黑了瘦了的時候,手指撥動珠子的手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等李管事說完之後,抬頭小心的看了眼老太太的臉色,見她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李管事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身體,又垂首靜待老夫人說話。
過了片刻,老太太才似乎睡醒一般應了一聲:“恩,總算知道上進了,倒也不算晚。好了,這一路你也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說著,老太太沖旁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會意轉身進內室摸出十兩銀子給了李管事。李管事接到打賞,跪在地上又是一番感謝。
見李管事走了,老太太慢慢嘆了口氣,雙手撐著椅子上的扶手便要起身,一旁的嬤嬤上前扶著老太太站起。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後來被配給了府裡的一個管事。算起來也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了,對老太太的心思自然是能猜得出幾分的。見她眉頭微蹙,嬤嬤便開口勸道:“李管事剛剛不是已經說了麼,小少爺在晉陽還不錯。老太太何必那麼擔心。要是老夫人實在放心不下,過些日子讓小少爺回來一趟便是,反正晉陽又不遠。況且少爺也在晉陽,小少爺有什麼事兒,少爺總能顧及到幾分的。”
老太太聽到嬤嬤的話,微微搖了搖頭:“既然進了軍營,哪能說回來就回來。勉兒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身邊跟沒在他身邊有何差別?川兒那孩子自小就聰慧,我倒不擔心他在晉陽能不能適應,我擔心的是他們父子的關係。勉兒……哎。”
“少爺再不喜歡小少爺,那總歸是他兒子,總還不至於害他。不是奴婢說您,您就愛瞎操心,還偏偏是個冷清性子,也幸好夫人和小少爺是個明事理的,不然還以為您和少爺都不待見他們母子呢。”嬤嬤扶著老太太在裡屋坐下,然後上前幫她將頭上的珠釵解了下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說起來太太這段時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這些年您讓夫人管家,雖然大亂子沒有,但小問題是不斷。院子裡一些猴精的老人知道夫人是個軟和的脾氣,欺上瞞下的事情沒少做。但是前幾天院子裡的李婆子又瞞著夫人剋扣丫頭們的月例,被夫人知道後被打了五十板子給攆了出去,府裡的一些老人也被攆走了不少。”
老夫人聞言慢慢轉過身看向嬤嬤,沉吟片刻才說道:“這事兒我知道,前兩天孫家媳婦兒還求到了我頭上,讓我給攆出去了。”
聞言,張嬤嬤皺眉罵道:“這幫子刁奴,也就太太能容忍他們這麼些年。好在太太現在手段硬起來了,以後看他們還敢不敢!”
“恩,自李氏進了秦家的門,除了生了川兒和玉兒之外,也就這件事做的最是正確的了。她能挺起腰也好,川兒馬上也大了,這定國侯府以後傳到他手裡乾乾淨淨的不挺好?我已經老了,也撐不了幾年了。這輩子該受的罪也受了,該享的福也享了,唯一的心願就是川兒能夠順利的繼承爵位,將定國侯府好好的傳承下去。”
聽著老太太的話,張嬤嬤的眼睛一紅,對老太太埋怨道:“您看您,好好的正說著小少爺,您偏又說這種話。您是非要讓老奴心裡難受是吧?”
見張嬤嬤落淚,老太太也不再往下說,瞥了她一眼罵道:“這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說哭還哭上了?要是讓外面那幾個小丫頭看見,看她們以後還不拿你打趣兒?”
榮華院裡老太太跟張嬤嬤的對話無法傳到秦川耳中,此時的他正思索南疆之事。
這兩日南疆那邊的形勢愈發的惡劣,加上北地不時的小動作,此時皇上心裡憋著火,恐怕已經忍不下去了。為了不想腹背受敵,所以只能儘快的結束南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