嫸道人在前面引路,十數丈外候蔦緊緊跟隨,就這麼幾乎穿越了大半個留陽,才在一處坊居中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道院,如果不看門楣青瓦,就是個普通庭院大小。
他對環境很滿意,街道乾淨,鬧中取靜,顯然居住在這裡的也不是赤貧人家;像這樣的道院在安和國還是很普遍的,如果這個世界無妖,這樣的道院可能就會建造在深山大澤,但現在嘛,就只能隱在城市之中。
晰道人是一位中年女冠,面相端莊,安靜從容,一見到這個女冠,頭一個感覺就彷彿一汪幽潭,能讓人從中感覺到寧靜祥和,候蔦知道自己不應該以貌取人,但這位女冠給他的感覺非常好,他知道所託有人!
學道之人,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彷彿早已知道他們的來意,晰道人對候蔦打了個稽首,也不多話,走過來輕輕牽住小女孩的手,全程小女孩也沒表露出任何抗拒,就彷彿真的是回到了家裡。
沒有對話,不需要感謝,或者承諾,一切都自然而然,這就是道的默契。
候蔦也沒開口,就這麼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沒入門後,然後,大門緊閉,他在終於放鬆的同時,也隱隱有一種失落感。
小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更沒有說再見,也許對她來說最好的良藥就是忘記,不僅要忘記白楊林血腥的一幕,也要忘記這個人。
大惡人?
候蔦搖了搖頭,惡人就惡人吧,再回身時,嫸道人也沒了蹤影。
他的任務,結束了。
……來時還似去時天,欲道來時已惘然。只有松江橋下水,無情長送去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