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羅漢榻上的燕少和晁少,隔著一張小炕桌的距離,一個合目養神,一個盤玩著雕件,各不打擾。 九德堂的夜明珠燈隨著天色越來越黑而越來越亮,雨打瓦片的嘀嘀嗒嗒聲連續不綿,壓住了人的呼吸聲,也讓室內的氣氛相當和諧。 美少年捧著一隻手工菩提木雕,慢慢盤玩,不急不徐。 時間慢慢的流逝,轉眼就過了晚六點。 在悄無聲息中,樂韻醒了,她因為失了百年精神氣,眼睛也受影響,以前夜裡視物如白晝,如今眼睛黑暗裡視物也看不清,很朦朧。 她醒來時眼前一片黑,過了一會兒才隱約見羅漢榻外有微弱的光芒。 又靜躺了一會兒,人徹底清醒了,試著動了動了右手。 晁哥哥覺得將鈴鐺系在床圍枕上要去搖它時很費力,在她睡前給她右手大拇指上繫了一隻小鈴鐺,醒來了只要動動右手就能搖響鈴鐺。 她試了一下右手,第一次因力氣太弱,沒搖動鈴,第二次才搖響鈴鐺。 小鈴鐺清脆的聲音,在夜裡格外響亮。 正在盤玩小木雕的美少年,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將擺件往羅漢榻中的小炕几上一放,就朝書房跑。 “姐姐醒了!”在練煅體術的樂善,也爬了起來,麻溜地跑動起來。 閉目養神的燕行,被鈴聲一驚,嚯然睜眼,他睜開眼就看到晁少往書房跑,也彈跳起來,跟著跑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與東側間的紗櫥門口,他不敢闖女孩子的閨房,在書房等著。 樂善落在了最後面,邁動著小短腿跑到書房,從紗櫥門鑽進了側間,跑去找姐姐。 美少年跑進東側間,衝進內間,先將圓桌上的燈摁亮,再急急跑到榻邊將紗帳挽起來。 看到睜著雙美人杏眼的小可愛,就那麼不吵不鬧的等著自己,心軟得一塌糊塗:“小糰子今天比昨晚醒得早了一些呢,餓了吧?很快就能吃飯了。” 樂韻為了節省力氣,不說話,吸了吸鼻子。 “小糰子又吸鼻子,聞到了什麼味兒了是吧?”少年彎腰移開小被子時,看到小可愛皺鼻子的動作,一邊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一邊幫她摘下手指上的小鈴鐺。 那隻小鈴鐺很小的,是當髮飾用的響鈴,個頭也就大拇指那麼大。 樂韻微微撇了撇嘴角,她的嗅覺也沒以前靈敏,但是,鼻子絕對沒壞,確實聞到了屬於某位吃貨的獨有體味。 小糰子沒有問燕少的意思,美少年也不主動說,彎腰將小可愛的頭髮捋順放在她胸前,再將人抱起來,小心翼翼地轉身。 他走出了羅漢榻,樂善也到了,嘴裡叫著姐姐,趕緊抱起小圓桌上的燈,走在美人哥哥身邊照路。 燕行守在紗櫥的門旁,當晁少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小蘿莉出來,看著小蘿莉那消瘦的小臉和似乎蒙了一層霧的眼睛,他不由得一陣窒息。 樂韻看到了燕某人,眼神沒以前犀利,也看到了他眼下的黑眼圈,立即就猜到他有事:“為金…帥哥來的…還是,有他事?” 她說話仍有氣無力,聲音都是飄的,就那麼短短一句話,中間還緩了緩氣。 小蘿莉軟綿無力的聲音入耳,燕行激靈靈地打了個顫,站得筆直筆直的,低聲應了一句:“不是為廿二,是,江湖告急。” 燕吃貨找自己救急,樂韻也愛莫能助,她自己連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哪裡有力氣拿手術刀。 美少年抱著虛得像軟骨人的小可愛,從燕少面前經過,繞過大書案,從羊脂玉編鐘後方出去。 小樂善最機靈,將宮燈放在大書案上,一溜煙兒地躥至九德堂,搶先跑到了羅漢榻前,將靠邊放的抱枕放在小炕桌旁擺放好。 當美人哥哥抱著姐姐過來將姐姐放榻上,再給姐姐後背塞個大抱枕和一個小抱枕,再去取只小盆和牙杯,拿熱水壺倒開水,再兌冷水。 打好了洗臉水和涮口水,放上毛巾,端到姐姐面前,再和美人哥哥幫姐姐涮口、洗臉。 照顧姐姐洗了臉,倒掉水,盆和牙杯又放在花几旁,先給倒了一杯溫開水放炕几上,再再邁著小短腿去廚房,看姐姐的晚飯有沒熱好。 燕行完全幫不上忙,跟到九德堂,從圓桌旁搬個板凳坐在一旁看晁少和樂善怎麼照顧小蘿莉。 看了哥倆照顧小蘿莉的過程,他便知小蘿莉她的情況比他想象中更糟,小蘿莉那樣的人,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動手,若不是實在沒辦法,絕對不會讓人幫她洗臉。 他看著虛弱得坐著都需要晁少扶著的小蘿莉,連心都是苦的,苦得嘴巴都張不開。 “燕少,趁著我家小糰子剛醒,你要說什麼趕緊說吧。”美少年圈抱著小糰子的腰,讓她半倚著自己,免得她坐不了三分鐘就會癱下去。 樂韻眼睛轉了一下,看向燕某人,她的神識耗盡,精神氣耗盡,現在想將小狐狸送回星核空間也做不到,讓她做手術是不可能的,頂多貢獻幾顆救命藥。 燕行嚅了幾下嘴,勉強擠出喉嚨的聲音無比干澀:“下午從國外送回一個維和戰士,壞了一隻眼,一條手臂沒了,左腿被炸傷,少了部分骨頭和……肌肉……”這章沒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