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已答應下來,雖然心疼萬分,但還是不得不去執行。當下便由羋姝下令,讓椒房殿中諸院各人自查,而玳瑁則負責羋姝的東西。
此時一個個箱櫃被開啟,玳瑁手捧竹簡清單,將一隻只瓶子、一個個匣子清理出來。庭院中,無數說不清的流質之物被一桶桶水潑著沿水溝流走,無數道不明的物事在火堆中燒卻。
椒房殿燈火通明,一幅人仰馬翻的場面。此時孟昭氏和季昭氏院中,卻是一片寂靜。
季昭氏與孟昭氏對坐,見孟昭氏一動不動,問道:“阿姊,你如何不把你的東西處理掉?”
孟昭氏臉色一變,道:“妹妹,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季昭氏冷笑:“大王要查違禁之物,王后令那玳瑁去查。阿姊可認為,你的東西,隱瞞得了她?”
孟昭氏強笑道:“妹妹說哪裡話來?查違禁之物,應該是王后著急才是。我們只是媵女,又無陪嫁之物,有什麼可緊張的?”
季昭氏見她不但不承認,反而對著自己也滿口謊言,當下也惱了,道:“阿姊,你是我的親阿姊,我是你的親妹子,你我同進同退,你若有事,也要牽連於我。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何要瞞著我?”
孟昭氏勉強笑道:“妹妹,你不懂,也別管。我豈會害你?”
季昭氏愈加惱怒,站起來冷笑道:“我就什麼都不懂不管,到時候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孟昭氏臉色一變:“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昭氏冷笑:“沒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阿姊是什麼意思!阿姊行事,瞞得過別人,怎麼可能瞞得過跟你同吃同住的自家妹妹?你半月前私自出宮,是和伯父派來的人會面吧?那解毒的龍回丹,乃是王后出嫁的時候,威後特別置於嫁妝之中的。如此貴重的藥,連王后也只得一瓶,阿姊手中居然也有半瓶。且和氏璧入宮那幾天,阿姊把藥藏在袖中日日攜帶,這是為了什麼?是不是阿姊早就知道會有此毒,所以藏來防身的?”
孟昭氏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令季昭氏也不由得有些害怕,暗暗戒備著。但見孟昭氏的臉色變了又變,終又恢復了舊日的溫婉,看著季昭氏嘆道:“妹妹,你當信我。從小到大,你闖了多少禍,哪回不是我護著你,幫著你?你既知我們姐妹是同進同退的,自當與我同心才是。”
季昭氏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什麼都瞞著我,你教我如何與你同心?”
孟昭氏苦笑:“我若是告訴了你,依你的性子,哪裡瞞得住人?”
季昭氏聽她話中意思,越想越怕,急道:“你便是不告訴我,難道就瞞得過我?阿姊,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你莫要連累我,害了我!”
孟昭氏見她今日居然破天荒地逆反至此,當下也沉了臉,低聲喝道:“你叫得這麼響,是想引了人來嗎?”見季昭氏面有懼色,才又道:“我不管你知道多少,有何打算,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我同出昭氏,榮辱與共,我若出事,你也跑不了!”
季昭氏又急又怒,衝到孟昭氏面前指著她:“你……你這樣做,是要把我們兩個一起害死在這秦宮之中啊。”
孟昭氏長嘆一聲:“妹妹,你我同出昭氏。昭氏生我養我,無昭氏就無我們姐妹。為了昭氏家族的利益,你我縱然犧牲,又有何懼?”
季昭氏頓足,哽咽道:“要犧牲你去犧牲,我還年輕,我剛得了大王的恩*,我還有無限的將來,我是不會跟著你發瘋找死的。”
孟昭氏冷冷地道:“妹妹打算向大王告密嗎?”
季昭氏哇的一聲哭了:“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我不能看著你玩火**,可你有一句話卻是說對了,你我同出昭氏,你若有事,我也一樣會受牽連……我,我怎麼這麼倒黴,有那樣不把我們死活放在眼中的伯父,又有你這樣配合他自己找死的瘋阿姊?”她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掩面哭著跑出去了。
孟昭氏看著她的背影,輕嘆一聲。她又何嘗願意將自己置於險地?可是她能夠在昭氏諸女中脫穎而出,甚至還能夠捎帶上天真的妹妹成為公主陪嫁的媵女,就在於她夠聽話,對家族夠忠誠。
她自然也可留在昭氏家族,由著族中長老們安排她嫁與國內公卿、士子,可是,這個世界對女人太不公平,便是嫁與這些臣子,她依舊要取悅夫婿,依舊要面對後宅的爭*,即便勞碌一生,也未必能夠過得好。
她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既然註定要嫁與他人,既然註定要與人爭*,那麼何不讓自己得一個最好的結果?如果她能夠嫁一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