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各大飛塢最繁忙的時段,南仙坊上空飛流不絕。
徹夜笙歌的仙客浪子、達官貴人要回內城務公,地方趕來的散修或貴族要進城趕上早市交易。
大大小小的飛獸或飛行法器從半白的空中匯聚而來,曳出幽亮的尾焰,徐徐落向了各大飛塢。
同時,又有通宵達旦之人御劍、御獸或乘飛轎離開了南仙坊。
陳顏俊第一次近距離觀瞻大唐仙城的壯貌,內心還是很震撼的。
除了震撼外,還有一種奇觀感:彷彿這不是仙武時代,而是點歪了科技樹的科幻時代。
唐人的建築風格一直延續到仙武時代,造型簡約大氣,屋簷深遠翼出,斗拱雄健,燈火漂浮,綿延如龍,顯得格外飄逸灑脫。
與後世紅窗綠瓦,雕樑畫棟,恨不得在螺殼裡做道場相比,少了份精緻婉約,多了份大氣磅礴。
這是陳顏俊最喜歡唐朝的地方:文化自信,不拘小節,整個社會充斥一種蓬勃向上的大國氣象。
商業也極其發達,百丈寬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靈器鋪子的店員們當街吆喝著,配合絢麗的法印或是光影仙色,帶來各種促銷打折的鉅惠訊息。
客棧閣樓上的酒肆裡飛光搖曳,依稀傳出客人與歌伎們的歡聲笑語和沁人靈脾的酒香。
拍賣行外驚聲四起,議論紛紛,每成交一次屋頂銅鈴便搖響一次,悅耳仙音響徹全城。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街邊擺地攤的販夫走卒。
諸如賣靈農產品的種田散修,販賣狗皮凝氣丹的江湖騙子,給靈劍、法器貼法膜的手工器匠,打扮成隱世高人的算命仙人,抑或是編排皇家軼事的說書人……
陳顏俊忽然體會到,穿越到自己喜歡的世界,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以至於五天沒碰手機和電腦,他居然一點不適感也沒有。
如此仙武大唐,他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混出一番事業。
雖然在修真界求長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不枉此生。
否則,便與辭官前的劉居正一樣:孤鴻飛倦無落處,霜鬢滿山不知還。
……
國子監位於內城務本坊,皇城東南腳下,從杜微草行出發,要走南仙街北段六七里,加上內城朱雀大街的十里全段,原主步行,要半個時辰。
“還是乘飛輦吧。”
陳顏俊這樣想著。
時間有限,這半個時辰他寧願用來讀醫書,加個點也好。
唐朝有一種交通工具叫做步輦,相當於敞篷轎子,是後世轎子的前身。
到了仙武時代,有身份的人出門會乘飛馬或飛轎,有錢的平民則可以乘坐飛輦。
飛輦,是由符文和靈玉驅動的飛行步輦,相當於是仙武大唐的計程車。
南仙坊的飛輦服務很周到,到了內城會因為禁飛限制,轉為騎乘靈馬。
南仙坊每隔一里的飛塢,便有停靠的飛輦,或是朝路過的飛輦抬手招呼一下,就可以乘坐了。
陳顏俊等了會,朝空中招手,跟前世打的沒什麼區別。
旋即,一臺紙黃色的飛輦,徐徐落在了陳顏俊的面前。
輦夫是個九品老者,頭扎道髻,長鬚垂胸,頗有些仙風道骨。
輦夫雖然地位不高,卻是個實打實的高薪職業,有很多修真者從事。
“公子去往何處?”
陳顏俊禮貌作揖,這是凡人對修真者的尋常禮節。
“國子監。”
老者撫須,笑道:
“一塊靈玉足矣。”
陳顏俊心想,好一個足矣。
一塊靈玉,即一千錢,購買力與一千人民幣相當,打飛的這麼貴?
“前輩莫說笑,這是南仙坊加上內城一日遊的價格,我是本地人!”
老者卻淡定自若。
“到國子監的距離與一日遊也沒什麼分別了,何況,老夫乃九品工靈匠,價格自然要高一些的。”
一番討價還價後,最後以五百錢的價格成交。
找回了一袋五百錢,陳顏俊順手揣在放藥典的布袋裡了。
步輦由刻符的木和紙做的,需要抬輦者自身的靈力驅動,或是向靈爐里加靈玉驅動。
前者價格更高,畢竟,出了故障可以自行修理,或是帶顧客逃生,明顯更安全一些。
陳顏俊抬步走上飛輦,盤膝坐下。
抬輦者坐在飛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