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叛亂的事傳到武安,錢伯明有了絕佳的把柄,必然會迫不及待的上報帝國,攻訐對方。
計宏光和貝魯曼等官員跟這位城守的關係還不錯,就算拋開可能會被牽連的緣故,也不希望他就此削官下臺。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不上報不行啊。這夥反賊,總歸是需要大軍平定的,更何況……”張城守苦澀的閉上眼,嘆氣道:“就算咱們不報,訊息也是藏不住的。錢伯明此人能上位,自身還是有一套本事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得到訊息,只是假裝不知,在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
城守府內的一眾官員,頓時陷入了緘默,再也難以勸說。
“行了,都下去吧,就按之前的命令去做。只希望賊人的動作能慢一點,讓本官保住臨縣吧。”張城守一邊低聲說著,一邊緩緩起身,步履蹣跚的從後堂離開。只留下計宏光和貝魯曼他們,相顧無言,半響後才轟然議論起來,三三兩兩的退出了城守府。
誰都知道,這個府邸的主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換人了。
沒人注意到,從城守府裡出去的人並不全是長吁短嘆、一臉愁容的。
特意趕來打探訊息的王匯方子爵,腳步就頗為輕快。雖說臉色強裝著一副陰沉,但有熟人在的話就能感覺到,這位坐擁良田數百頃和十多家商鋪作坊、隆山府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內心的心情其實很不錯。
迫不及待的趕回了位於廣延大街的別院後,他抬頭看了看庭院牌匾之上“以善結友”四個古樸的金文,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會主,何事如此高興啊?”
看到快步趕回來的王匯方似乎心情極好,門口正在下棋的兩人不由驚訝的問了出來。
其中一人已經是而立之年,髮鬚皆白,臉上看起來總是籠罩著慈悲的笑容,就像是畫上的彌勒。手裡拿著一把蒲扇,不時搖晃一下,與其說是納涼,不如說是單純的裝飾。
另外一人只有三十歲出頭,身穿一席藍色錦袍,看模樣倒是跟王匯方有些像。
“徐長老跟小弟好興致啊,居然在對弈。”
見兩個得力手下都在這裡,王匯方大馬金刀的坐到兩人面前,拿起紫砂壺倒了一杯涼茶,咕嘟灌了下去,得意道:“就在剛剛,隆山府的那位城守已經做出決定,不會再次出兵平叛,鹿山已經被他們放棄了。要不了多久,那沂城的陳武就能攻佔兩縣,捲起七八萬的流民大軍!”
“果然被徐長老說中了!”身著藍色錦袍的王匯辛用力一拍巴掌,喜不自禁的道:“這下咱們大事可成!”
幾天前的預言被證實,徐長老看上去也有些得意。
當著會主王匯方的面,他沒好意思居功,而是搖了搖蒲扇,矜持的道:“隆山府城的主力折損,剩下的兵力只夠守城,就算想再次出兵平叛也是有心無力,得出這個結論其實不難。以沂城陳武展現的實力,攻下鹿山只怕是時間問題。官府不出兵救援,看似是放任賊軍做大,其實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