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梁嗣?”
略通一些文墨的書記官對他明顯有些印象,一邊拿筆打了個勾,一邊善意的調侃道:“兩次出戰,還身中一箭,竟然都活下來了,你小子運氣不錯。”
“僥倖、僥倖而已。”
回想起出擊時漫天的石彈和堪比長矛大的床弩巨箭,梁嗣心裡忍不住生出後怕,本就失血過度的臉色越發白了。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這次進攻隆山府城的風險遠在鹿山之上。若不是靈機一動,借中箭摔下來裝死,他現在也十有八/九是城頭下大堆屍體中的一員。
這年頭想混口飯吃真是不易啊!
就在梁嗣忍不住這樣感嘆的時候,旁邊的書記官把他的名字謄寫到了一份新的花名冊上,隨後上下打量他幾眼,問道:“梁嗣是吧?願意加入義勇營嗎?”
義勇營?
梁嗣一驚,隨後心裡猛的一跳,指了指太平義軍大營那邊,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問道:“是那個義勇營?”
這話讓書記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能是哪個義勇營?”
“願意,當然願意!”
梁嗣二話沒說,連連點頭。
現如今在這隆山城外的流民大軍中,誰不知道義勇營的好處?不僅糧食管飽,偶爾能開開葷,還有額外的糧餉發下。有家小的,一家老小可以憑此勉強吃飽;獨自一人的單身漢就更不用說了,每天夜裡都有餓得受不了的婦人在外面轉悠,只要管飯,指不定就連平日難以高攀的大戶家的閨女都能睡到。義軍的軍紀雖然森嚴,但這種事也難以禁止,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先前沂城內擴招時,有機會卻沒應徵的那些人,現在早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如果可以,梁嗣當然也想成為義勇營士兵。只是……
義軍對太平營和義勇營卡的還是比較緊的,眼下沒聽說有繼續擴充的打算啊。
書記官明顯知道內幕,梁嗣又是滿足條件的,便沒有瞞他:“你有所不知,正常的渠道,的確是沒有招募的計劃。但按照兩位將軍定的標準,先登營中能連續兩戰不死、又有功的,也可以先行招納,跟隨義勇營一起訓練。若你願意,今天回去後休息一天,明天早晨可以前往義勇營第十大隊報道。”
“真的能加入義勇營啦?”
梁嗣只覺得天上掉下來一大塊餡餅,把自己砸的暈暈乎乎的,就連傷口都沒那麼疼了。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一時間簡直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書記官先前已經在幾人身上見過了同樣的表情,不由笑道:“說加入還早了點,畢竟你現在除了敢拼殺、見過血,其他什麼都不懂。訓練表現的好了,才能真正加入義勇營,不過待遇倒是跟正式的沒差別。”
待遇沒差別?
梁嗣先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隨即又看到了希望。只要每天能吃飽,刻苦訓練一些根本不算什麼。
幾乎是立刻,他就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成為真正的義軍士兵!
………
梁嗣他們的第一輪進攻,並沒給隆山城帶來任何實質的威脅。
善友會那邊的進攻也一樣。
然而,既然說了要給官府一點壓力,自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在梁嗣之後,更多為了吃口飯的人被編入了先登營,朝隆山城發起了前赴後繼的進攻。整個攻城持續到了天色快黑,這才被迫停下,兩面城頭下死傷的人數加起來多達千餘人,可謂慘烈之極。
儘管這樣的攻擊全部被隆山府擋了下來,但卻著實給官軍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既有體力上的,也有守城物資上的。
一整天激戰下來,身體上的疲憊就不多說了,提前準備的滾木礌石,已經用去了近三分之一。雖說官軍還在發動民團趕製,但照這個速度消耗下去,最多三四天之後這些守城物資就會出現匱乏。儘管的確重創了賊軍,可官軍也不傻,知道今天衝上來的都是炮灰,賊人的精銳都還沒出動呢。
“派遣信使,催促郡城的援軍!”
張啟升能做的不多,在第一天攻城結束後,趁夜間放出了四騎,帶著公文從放空的那一面城牆出來,繞了半個圈子朝東面的郡城疾馳而去。
然而,這個舉動並沒有出乎陳武預料。
“出來了!”
提前安排在附近的馬隊,看到官軍放人出城,立即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