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轉身把臉埋在沈從安懷裡,一直也不說話。
沈從安知道她有心結,女人那點心思,揉了揉徐然的頭髮:“腳疼麼?”
“好多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美國還去麼?”
徐然長出一口氣:“我在猶豫。”她在沈從安身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看著遠處,徐然以前很拼是她根本就沒給自己留後路。習慣了,如今也沒覺得懷著孩子多特殊,不就是多了一塊肉嘛,頂多吃到不該吃的東西吐一回。
“我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好,年輕,怎麼折騰都沒事。”徐然皺眉懊惱:“錄節目前我也做體檢了,我以為沒什麼事。誰知道還沒摔就崴腳了,這身體也太弱了吧。”
沈從安本想聽她說完,聞言沒忍住:“你繼續折騰,孩子折騰掉了你就哭去吧。”
“茱莉的這個劇是情景喜劇,沒有什麼劇烈的動作,我當初才決定要接。”
“如果你覺得為難我出面幫你推了?”
徐然看著沈從安的眼睛,沒說話。
“最多七個月,孩子生下來你想做什麼你去。”
徐然手滑下去摸摸平攤的小腹,裡面真的有個小東西了麼?為了他放棄現在。
“我再想想行麼?拒絕的話我自己和茱莉聯絡,困了睡覺。”
徐然沒有安全感,特別有了孩子以後,她更加敏感。
沈從安要出差,徐然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院陪爺爺,徐然最後決定把所有通告都推了,她的時間一下子就寬裕了。徐然本來琢磨報個學習班,在這段時間給自己充充電。
可老爺子的病越來越嚴重,離不了人,沈從安忙的飛起來,徐然就只能待在醫院照顧老爺子。他有時候能睡將近二十個小時,醒來的時間很短。
醫生說他能撐到現在就是奇蹟,徐然是真怕他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
徐然想起老家的一個說法,熬過這個冬天,一切都好了。
老爺子是在臘月初七走的,據說這是奶奶的生日。
早上他精神突然就好了,非要坐起來讓徐然扶他去窗戶邊。外面大雪紛紛,徐然和護士一塊把老爺子扶到輪椅上,推到窗戶邊。
玻璃上霧氣濃重,徐然抬手擦乾淨玻璃,她給沈從安發資訊:“老爺子今天精神很好,想起來看雪。”
“奶奶今天生日,他大概是想奶奶了,一會兒我就過去。”
“徐然,過來坐。”
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舞,整個世界都是銀色。
徐然過去坐在他身邊。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頑固?始終不同意你和從安的婚事?”
徐然抿了抿嘴唇,她嘆一口氣:“如果是我站在這個位置,我也會考慮這些。”
“從安那孩子雖然不是很會說話,可我知道,早晚他還是會娶你,給你一個好的歸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徐然看老爺子瘦骨嶙峋的手,他目光沉沉看著遠處的亮光,很長時間,蒼老的臉上漸漸漾出笑:“我自私,在我活著的時候,我不想看到從安娶你。”
徐然也轉頭看窗外的雪:“人有很多種,貴賤命都有,沒有人願意天生賤命,誰不想一生富貴安平?”徐然笑笑,微微眯了眼睛:“我沒有辦法改變過去,我只有努力的創造未來。其實我是不願意和沈從安有什麼結果,你們家門戶高,爬上來,高處不勝寒。無論對錯,都是錯,流言蜚語當事人更難面對。”
老爺子回頭看過來,他的目光很沉。
“爺爺,我不是什麼都不想,我想過了,我想的很多,我才決定和沈從安走在一起。”徐然嘆一口氣:“說這些也不是想改變你對我的看法,你不放心他我知道。這輩子,他不鬆手,我就會一直對他好。”
老爺子不再說話,他靠在椅子上,玻璃重新蒙上了霧氣。極冷碰撞極冷,漸漸融成了水,緩緩滑下去,像極了眼淚。
“我不是沒心的人。”
沈從安是個半個小時候過來,老爺子還坐在窗戶前。
徐然在旁邊講話,聲音低柔平靜,沈從安心臟微動,隨後才走過去:“徐然?爺爺。”
徐然回頭看過來,老爺子沒有。
“從安。”老爺子聲音漸漸疲憊:“我有些困了,你扶我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