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孫鉞的兒子,你爹呢!……”
孫老夫人慢慢從震驚中回神,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隨意問了一句,卻不想此話一出,讓她和地上的孫季同時一怔,只是很快孫季眼裡的恨意越發明顯。
“他死了……”
“死了……他怎麼會死了……”
“老夫人……”
身後的媽媽見老夫人因為前族長的死有些失態了,當下低聲叫了一聲,攙扶的雙手用力,竟把她生生掐醒過來。
孫老夫人看著族長和孫家眾人還有地上的孫季,神色恍然,這才想起此時的情況,放眼看向地上的棺材時,眼裡出現了厲色,手中的柺杖猛然砸向地上。
“誰能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府管家見此事隱瞞不下,只能上前把事情的經過道出,卻被地上的孫季打斷。
“胡說,我兄長明明是你孫府縱容惡僕害死的,門外那麼多的百姓都親眼見到,孫府竟然為了逃避責任說我兄長……”
“你們孫府實在是欺人太甚,敢問我兄長到底怎麼得罪了你們,你們竟然讓人拿下他,害死了他不算,還如此汙衊他……族長,此事侄兒不會善罷甘休,況且……”
孫季聽聞管家說他兄長不是孫府下人害死,而且說孫仲是別有居心故意自縊在孫府門前,當下怒目而視,悲憤的看著孫府眾人,猛然起身。
族裡其他人見此,頓時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看著孫季揹著孫仲的屍首離去,血順著孫季的背上蜿蜒而下,綻放成朵朵血花。
猶如盛開在彼岸的仇恨之花……
上任族長不知為何突然辭去了族長的位子,帶著妻兒搬離了富縣不知所終,不過短短几年,就傳來孫鉞病逝的訊息,而孫季則是遺腹子,這些年只剩下他們孤兒寡母。
這些年孫府日益壯大,孫家的族人多是倚靠孫府這顆大樹才能獲得眾多資源,又怎麼可能為了前任族長的後人而得罪孫府。
族長見孫季帶著屍體離開,眉頭一皺,有心想為他出頭,可是卻因為孫府管家的話而變的猶豫起來,孫府和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孫府出了同族相殘的事情,必定被世人唾棄。
所以當管家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保持了沉默。
如今見孫季這樣離開,不知為何族長心裡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孫老夫人的心思和族長是一樣的,那怕對方是舊人後人,她也不能為了他而傷了孫府的利益,於是她把事情交給了老四去安排。
孫季本是讀書人,又是早生子,身子比起一般人要弱上不少,此刻的他紅著眼,忍著心痛,揹著他如今唯一的親人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
如果不是孫府……
爹孃怎麼會早逝……
二哥又怎麼會被人當街打死……
他又怎麼會失去唯一的親人……
孫季剛走到孫府門前,就見一小廝攔下了他。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說了,令兄雖不是孫府害的,可是畢竟是一脈相承,這是我家老爺的心意,還望公子節哀!”
小廝奉上一個包袱,露出裡面白花花的銀子,讓孫季神色悲憤,猛然揮手打了過去,讓小廝一駭,抱頭後退,卻還是被落下的銀子打在身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顫抖的看著孫季。
“你簡直是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哈哈哈哈哈……”
孫季仰頭怒極而笑,陰狠的看著小廝,像極一頭憤怒的兇獸。
“我孫季就是不識好歹又怎麼樣,你孫府害的我家破人亡,讓我爹孃鬱鬱而終,如今還害死我唯一的親人,卻想用這些銀子來買我一家人的命,做夢!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等著,等著孫府轟然倒塌,家破人亡的那天……”
說完此話,孫季吐出一口血水,慘然一笑,揹著孫仲的屍體離去。
只留下嚇的渾身顫抖的小廝和假山後陰沉著臉色的孫哲。
孫哲眉眼陰鷙,目露殺氣思索著孫季的話,招來人吩咐下去,這才把眼神看向了正廳的地方。
孫季跌跌撞撞的揹著屍體出現在孫府門口,嚇壞了好些百姓,他卻只是看著前方的路,疾走而去。
當他走到無人處時,神色一白,踉蹌幾步摔倒在地,看著地上已無溫度的兄長,慌張抱著,鋪天蓋地的絕望把他淹沒,讓他忍不住把頭埋在了兄長胸前抖動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光芒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卻被驟然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