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買多少，才能心情好？”王智終於鬆了一口氣，有門了。
“這話我說就沒意思了是不是。”狄冠說，“你開個數字來。”
王智考慮了半天，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十萬？”
“我說老王啊，你這麼小氣，怎麼辦大事？”狄冠說。
“我手裡只有十萬啊。”王智叫窮。
“你們公司也算是個大公司了，多少錢都有。”狄冠說，“只要先簽個供應協議就行了，反正你們瀚海請人吃飯少不了的，吃一次喝幾瓶，一年下來幾十幾百萬都有。”
“多……多少？”王智聽到幾十一百萬，嚇了一跳。
“我也不要多，籤個一百萬就行了。”狄冠說。
“一百萬！”王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超長的五年保修期，這專案的利潤總共也沒有一百萬呢。
“我又不是白拿你的，還給你酒啊。”狄冠說。
天知道那些酒是什麼味道，最多也就是普通劣質酒，勉強能喝就算不錯了，要是那些土作坊出來的，誰知道勾兌了多少工業酒精，毒死幾個怎麼辦？就算是符合安全規範能下肚子，可是宴請賓客，能把這麼低檔的酒拿出來嗎？最後還不是公司內部消化，總經理分幾百箱，主管經理分幾十箱，經理分幾箱，主任分幾箱，普通辦事員一人拿幾瓶，可不是白拿，都要抵獎金的。好好的獎金被換成這種垃圾，王智可要把公司上下都給狠狠地得罪一遍。
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王智下場更糟。要說重新招標，狄冠還沒這個能力，可是要暫停工程進行檢查，卻完全是狄冠的權力範圍之內。工程最怕就是停，一停下來，各種損失可就大了去了。要重新啟動，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耗費的錢財精力也是大了去了。一進一出，損失還真會超過百萬。這麼大一個簍子，王智絕對抗不下來。
顧通被抓了，黃葛樹和顧家翻臉，大專案部就是沒人愛的私生子，要是王智出了這麼大的差錯，荊天宇絕不會保著他，其他關係更加靠不住。那麼王智就只有辭職走人一條路了。相比之下，說服上頭買下一百萬的酒，似乎下場還會好一點。至少在給公司賺回這一百萬之前，黃葛樹不會炒了他。雖然下了決心，可是討價還價還是要做的。
“這個……能不能少一點。”王智問。
本來狄冠的底線是五十萬，不過一看王智就知道，這傢伙已經投降了，狄冠心裡暗笑，搖搖頭說：“那我還是跟老闆說停了專案吧。”
“這怎麼能行呢，現在生產這麼緊，停了專案，網路怎麼辦。”王智說。
狄冠看得分明，王智已經亂了分寸，“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隨便找個it網路公司就能保障著網路執行。你們要是有什麼差錯，所有的損失都算在瀚海頭上。再不行，全部人都用手機上網好了，現在4g這麼快。”
“狄科長，4g網路絕對沒法子滿足你們的需要。”王智詛咒發誓，“一百萬就一百萬，那些酒什麼時候能送來？”
“這個你放心，簽了合同就能送。不過呢……”狄冠吊他的胃口。
“不過？”王智心裡又是一驚。
“本來是一百萬，不過你那個主管經理說話太可氣了，加二十萬，我要一百二十萬！”狄冠說。
“狄科長，這二十萬真拿不出來啊！”王智果然沒心思講價了，只顧著要把這二十萬去掉，“我們總管經理不過是個小孩，連毛都沒長齊，能有什麼社會經驗。”荊天宇再怎麼說也有二十幾歲了，說毛都沒長齊過分了一點。這些話其實都是他們以前說顧明的，情急之下，全套照搬到荊天宇頭上，誰叫荊天宇年紀輕呢。
“荊天宇這種人，就該有人教育他，什麼叫做天高地厚！”狄冠說。
這時候荊天宇推門進來，正好聽到最後一句，就問：“天高地厚？”
狄冠卻是絲毫不加掩飾，說：“我就是說，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胡說八道。我可絕不是在說你啊荊經理。”
“我猜也不是。”荊天宇說，“你是在說自己把？”
“你他媽……”狄冠怒髮衝冠，熱血上頭，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忽然看到門口一開，跑進一個人來，連忙說：“曹老闆！”
來得正是德興的大老闆曹丁生，他身材不高，卻長的很是寬闊，跑過來就好像一堵牆一樣，也不管狄冠，看到荊天宇，趕緊握住他的手，說：“荊總你好，肯定是荊天宇荊總吧，真是年輕有為啊，頭一次見面，我是曹丁生，曹操的曹，甲乙丙丁的丁，生孩子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