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不仔細。”冷端照著賈珠的後背捶了一記,“你也不怕上頭寫了什麼。結果因為你沒仔細看,最後把自己給坑了。”
男孩子之間的友誼少不了打打鬧鬧。賈珠也笑著回了冷端一拳:“你當我傻呀,還不是看著是你送來的帖子。旁的人哪裡有這樣的待遇。”
冷端捂著自己被捶了一記的胸口:“手這麼重!”
“呃……”賈珠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而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忘記了,我自小也有習武。所以力氣嘛……貌似會比較大。”
“這樣看來,我似乎也要學點子拳腳功夫了。”冷端做出一臉心有不甘的模樣,“不然平日和你在一起打鬧真是太吃虧了!”
冷端說的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可賈珠聽來卻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習武有習武的好處,就說強身健體就能讓人受益無窮。要說了,科舉考試也是辛苦要體力的。總不能日後考試之後脫力無助,最後讓府裡的家丁把自己抬出貢院吧。”
……
且說賈珠告辭回家之時,冷端突然感慨的說了一句:“今兒可惜了。你家大姑娘今兒要是過來了也能多幾個朋友。我家嫣兒、嫵兒同她年紀相仿,正是能玩到一起的年紀。你家如今就她一個姑娘家,姑娘多少也是要兩個貼心姐妹的。”
賈珠也嘆了口氣:“就是我看到了你內裡附著的另一張帖子,她今兒恐怕也是來不了的。最近我家老太太督促她的功課,讓她好好研習下子女四書。所以也沒得時間出來玩樂。”被罰禁足怎麼也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兒,所以賈珠只能這般委婉說道。
眼中微光一閃,冷端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賈珠話裡的意思。只是他也不好多說,這畢竟算是人家的家事。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許久。一個梳著丫髻帶著珠花的丫頭捧著一個小匣子過來:“姑娘們讓奴婢送來的,說是送給賈家姑娘賞著玩的。”
這般熱情讓賈珠很有些驚詫,他趕忙拒絕說:“這怎麼使得。家妹沒能來赴約,已是讓幾位姑娘失望,哪裡能收貴府姑娘的東西。”
小丫頭笑盈盈的,並不意外賈珠會這樣說。她解釋道:“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姑娘們鬧著玩的小玩意。我們姑娘摘了好些白玉蘭,用線串成手環,香得很,因而才說要送給賈家姑娘。這些不過玩個新意,鮮花敗了也就不美了。所以還請不要推辭。”
“行了,這種事兒有什麼好拖拖拉拉的,人家小姑娘之間的禮尚往來,又不是給你的。”冷端眼睛黑亮亮的,“你這會子不過是個跑腿的,可沒得幫你家大姑娘做主的權力。”
“這倒是實話。”賈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直覺得事情似乎還真是這個理兒。於是他讓那丫鬟帶回他的謝意,也就接過了那裝著鮮花的匣子。
且說元春收到賈珠捎帶回來的白玉蘭花,心裡也是又驚又喜的。
這世道,對女孩子多少要苛刻幾分,元春她們是投胎投得好,才有這富裕豐足的生活。可無憂無慮畢竟也是有時限的,不過是待字閨中的那麼一段。等到出門子了,她們哪裡能繼續那麼自在。所以大家都知道,這閨中的姐妹多一個不僅是多一個的情分,也是多一個日後的路子。
為此元春寫了封信,好好的同冷家姐妹陪了個不是。雖說帖子沒看到並不是她的錯處,加之禁足,她就算看到也八成去不了。可元春還是覺著,從禮數上說,那都是她的失禮。
不過說到回禮,元春犯了愁。要說以往,閨閣間往來,元春常送些小手帕、小荷包給姐妹們。因為元春年紀還小,女紅手藝還不太過關,所以這手帕、荷包也大部分由她身邊的丫鬟代勞。也是大家大都如此,所以元春也沒什麼不對。
可是這會子,元春就覺著不同了。冷家姐妹送來的東西講究了一個時令和新雅。若是她還是同以往一樣,元春怎麼都覺著是太俗、太膚淺。
當仁不讓的,元春想找賈珠出主意:“反正我本是禁足待在家裡的。若不是你帶了這些勞什子回來,我用得著費這些神麼。”元春說著,臉上還佯裝著生氣。
賈珠看著元春臉上生氣勃勃的樣子,也樂得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幫你參詳唄。不過是回個禮,哪裡有那麼難的。”
“大家?”元春聽著總覺得又什麼不對,又疑問道:“一起參詳?”
這時賈璉從賈珠背後竄了出來:“大姐姐,璉兒也能幫你一起參詳呢。”
“他?”元春指了指賈璉,她這才明白賈珠說的大家一起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