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授翰林院編修。結束了各方面的應酬,賈珠也是個日常要去衙門報道的人了。正所謂非進士不入翰林,翰林院內少不了讀了一輩子書的學究。
不過,還有一說法叫非翰林不入內閣。因而翰林院內並非全是一味死讀書的,還有許多人精一般的存在。不過是在翰林院經歷了幾日,賈珠竟是覺得自己又歷練了一番,只覺得自己日後待人接物也會變得更沉穩了。
這等變化在外人看來當然是好事。不過在賈珠的親爹看來,似乎就不算是什麼好事了。
賈政在工部,本就是個閒職。他也不是個整日會待在衙門裡坐班的人。雖說他已經習慣了在衙門裡無事忙的情況,但是再怎麼無事忙,他也不喜歡自己一去衙門,看見的人同他搭話十個有九個是湊上來誇他兒子的。那還有一個是幹嘛的呢?竟是遺憾沒早日同賈家結親,浪費了大好的姻緣,甚至話裡話外還在試探賈家有沒有給賈珠納小的意思。
為此賈政心中甚感不平,只覺得賈珠這下子虛名太盛,行事浮誇,帶累了自己一貫在衙門裡的“好名聲”。
“這孩子必須要好好要壓壓了。不然肯定長歪。”賈政如此下了斷定。
回家的時候,賈政找身邊的人問了一句:“珠大爺呢?讓他來一趟。”
不想一邊伺候的回答說:“珠大爺明兒休沐,說今兒晚點回來。應該是和同僚有應酬。”
“整日吃吃喝喝的!”賈政怒了,“叫回來!若是功課丟了,我有他好看!”
賈珠被叫回來的時候很是莫名其妙,不過見了自家父親的那一張臉,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自家父親可不算什麼心胸寬廣的人呀。
“父親放心。兒子日常功課都有做,未曾偷懶。”賈珠早做了準備,一會就讓人把“功課”送了上來。
如今兒子是探花,當爹的連個正經功名都沒有,單從文章內容來說賈政自然是不好太過挑剔的。於是他便從字面各方面雞蛋裡挑骨頭:“還是生疏了。你看你的字,筆力都不如從前,筋骨也比以前軟了。”
“是,是,是。”賈珠順著賈政的話來,“父親教訓得是。”
這般順著,賈政反而不好怎麼再繼續了。不過他還是嚴肅著一張臉:“你可記著,你只不過是個探花,又不是狀元。切莫心浮氣躁,眼裡沒得個人。要是丟了功課,丟了我的人。可仔細著你的皮!”
“是是是,父親放心。”賈珠的姿態擺得不知道多正。
前世的經驗充分的證明了,這個時候,一是不能頂嘴;二是不用往心裡去。反正這樣的訓斥多得是,只要聽聽就好。不然像賈珠前世一般心裡慪氣,慪壞了身子;亦或者是寶玉一般,見著自己老子跟耗子見了貓一般,那就是不美了。
總之,賈珠全須全尾的從賈政的書房裡出來了,也沒受罰。相對來說,就是賈珠的應酬被中斷了,微微有些掃興。不過這樣的情況已經算很不錯了。
“大哥哥。可要弟弟幫你上藥?”回去的路上,不知什麼時候,賈璉從一邊冒了出來。他聽人說自己榜樣一般的珠大哥被自己二叔叫去訓話了,連忙跑過來圍觀熱鬧。
看著賈璉一臉的幸災樂禍,賈珠也不同他計較。賈珠只是揮了揮手:“一邊去,你當我和你一樣。你是被打多了吧。有事沒事就想著上藥。”
“嘁!沒意思。”賈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哥哥就別裝了。誰不知道我們家的老爺們奉行的都是一個理念,棍棒底下出孝子。”
賈璉上竄下跳的,跟個猴子一般,不僅靈活,而且精力十足。賈珠看著這場景,一瞬間覺得自己當初叫賈璉學武是個錯誤。不然他現在怎麼這麼礙眼。
“說了跟你不同。”賈璉嬉皮笑臉,賈珠自然得偶爾拾起自己做哥哥的尊嚴。
賈璉的功夫是賈珠啟的蒙,雖說日後府裡又給賈璉請了名師,但最少目前,賈珠的功夫是略勝賈璉一籌的。
賈璉若是孫猴子,賈珠現在就是能把孫猴子壓在五行山下的佛爺。孫猴子再怎麼厲害,那也是逃不過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上藥什麼的,還是你自己用去吧。”賈珠一邊說,一邊腰上用力,朝著上跳下竄的賈璉抓去。
賈璉也是反應靈敏,一個箭步,整個人猛地向前躥了一大截。他還回頭做了個鬼臉:“大哥哥,你這回定是抓不著我了。”
賈璉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反抗權威的時候。長輩們基於倫理道德,賈璉還不敢反抗。可賈珠不過是同輩的哥哥,正好是賈璉可以挑戰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