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的反應讓王氏驚詫。不過這麼多年的主母經驗讓王氏面對很多場景都能下意識的妥帖應對。
“傻丫頭,你這事做甚。”王氏扶住賈敏,幫她理了理鬢邊的碎髮,“明明是你的子孫緣分到了,怎麼到成了我的恩德。當年你出嫁,我這個做嫂子少不了要給你添妝。送你送子觀音也不過是討個好彩頭。都是當孃的人了,遇事放穩重點兒,瞧瞧你這樣子成什麼樣子。”
“嫂子。”賈敏拉著王氏的衣袖垂淚不已,“你是不知道,我這些年……”
“怎麼又犯傻了,還提以往的是幹嘛。你這不是苦盡甘來了嗎?”
“嫂子……”賈敏失聲,靠在王氏身上微微的顫抖著。
王氏只能由著賈敏如此。但目光掃向熟睡的小寶玉之時,王氏心中還是會閃現出點點漣漪。她隱隱有些後悔,後悔當初若是沒把那尊送子觀音送給賈敏,那如今這個白胖可愛的小寶玉會不會就是她的兒子了。
不過王氏僅僅也只是想想。就在她胡思亂想的同時,她肚裡突然閃現出一絲絲胎動。王氏腹中的孩子似乎對王氏的亂象有些不滿,在以這種方式來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真真是魔怔了。”王氏摸著自己的肚皮暗自道,“明明自己肚子裡還揣了一個,竟起了哪門子歪心思去嫉妒人家的娃。分明只有自己家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王氏這麼一想完,肚裡的孩子似乎便心滿意足了,不再鬧出過分的動靜。
王氏又忍不住偷笑道:“這麼看來,我肚裡的這個竟然是個小醋罈子。”
揚州城外,雲頭之上,有兩個身影遙遙的望著揚州城內,那兩人一僧一道,看著好不奇怪。其中僧人生了個癩頭,道士卻是個跛腳。
跛腳道士掐指一算:“怪哉,怪哉!如今才什麼時候,神瑛盡然與絳珠在揚州城內相遇。當初仙子的安排可不是如此呀。”
相比跛腳道士的緊張,那癩頭和尚的面上卻有些不意外人:“這是人世,變數大於定數。神瑛同絳珠投身的家庭本就是親戚,親戚之間相互走動不很是正常的麼。”
“可……”
不等跛腳道士把心中的疑惑說完,那癩頭和尚甩了甩自己破破爛爛的袈裟,袈裟刷過之處的雲頭之上竟出現了林家內宅裡的情形:賈敏正抱著王氏顫抖哭泣。
賈敏生育的時候年紀已是不小,如今身子骨還沒回復,遙遙望去依舊像是懷有好幾個月的身孕。而王氏的身子被賈敏抱住,角度使然,竟被賈敏的身子遮住了隆起的肚子,看起來不過是個身子比較豐腴的中年婦人。
癩頭和尚指著雲上出現的畫面道:“她們兩個一個誕下神瑛,一個懷有絳珠。如今絳珠還未出世,也不算神瑛同絳珠提前相見。”因王氏是從京城遠到揚州,所以癩頭和尚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生下神瑛的竟是事先預定的絳珠之母,而原本應該誕下神瑛的如今竟然懷著的是絳珠。
癩頭和尚的說辭並未完全說服跛腳道士。那道士還是忍不住道:“可這並不是小事。畢竟仙子哪兒……”
“仙子掌管整個太虛幻境這等小事就不用勞煩仙子了吧。”癩頭和尚打斷了跛腳道士的話,“當初仙子曾分了一縷神識混入那賈王氏的嫁妝之中,就是為了確保神瑛託生,能帶那頑石一道。咱們已經麻煩仙子夠多了,何必又為了這點小事擾了仙子清修。”
話說到這個程度,跛腳道士才被動接受了癩頭和尚的說辭。他壓下心中的不安,重複了下癩頭和尚之前曾重複過了的話語:“親戚之間相互走動很正常,親戚之間相互走動很正常……”
揚州到賈珠上任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如今他要安頓好自家兩個特殊情況,也不能著急上任。更何況賈珠南下是帶著任務而來的,為了任務,他還得保持住自己“世家公子哥兒”的良好形象,所以上任一事就更不著急了。
江南這塊地兒,對如今的賈珠有著特殊的意義。當初南下求學,賈珠可不是一人的。當時他身邊有好朋友冷端,冷家太太、老太太還有小小的妙兒。可如今冷端失蹤,妙兒流落在尼姑庵之中。只要一想到這些,賈珠心裡就隱隱作痛。
玄墓蟠香寺,是冷家妙兒寄身的地方,如今她已不是冷家的小姐妙兒,而是法號妙玉的小師傅了。而賈珠,總得找機會去蟠香寺一趟的。
“蟠香寺?夫君你為何想著要去蟠香寺?”李紈聽說到賈珠的打算時,心裡有些吃驚。她不明白賈珠暗地裡的打算,還想著賈珠要儘快上任才算合適呢。
想了想揚州城內的廟宇名跡,李紈並不知道什麼蟠香寺。她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