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賈珠笑了笑,突然又覺得自己之前準備的,乾巴巴的道歉有些拿不出手。
李紈不知道賈珠內心的這些活動。她從食盒裡端出一碗溫著的燕窩粥,送到賈珠手上:“相公進用些許吧。勞累傷身,可別熬壞了身子。這些日子是宮裁不夠體貼。”
李紈服侍賈珠坐下,取下賈珠的發冠,十指插入賈珠的髮髻之中,幫助賈珠放鬆頭皮:“宮裁有一事得向夫君道歉……”說著,她便講今日發生之事敘述出來。
“許是我魔障了,偏生在這事上不太清醒。夫君想讓母親跟著一起外放相必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便是沒敏姑媽的事兒,帶長輩出去散心也不過是咱們做晚輩的孝道。”
李紈正說著,賈珠伸手握住了李紈的手腕:“宮裁可別這麼說,這事兒為夫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噗嗤”一聲,李紈笑出聲來,“咱們兩個今兒是怎麼了。我才賠完不是,你又道起歉來。可別這麼樣。不然一來一回的,可就沒完沒了。咱晚上還得歇息呢。”
“為夫的錯,為夫的錯。”之前夫妻兩個之間的侷促尷尬造就蕩然無存。賈珠使了個巧勁,不過稍稍一用力,李紈就跌坐在賈珠的懷裡。
“討厭!”李紈揮起拳頭,輕輕在賈珠胸口錘了幾記。不過就那麼點力道,並不能給賈珠造成什麼困擾。
賈珠瞧著自己懷中佳人,粉面含春,眸光帶水,心中暗想:雖說我看宮裁還不夠全面,可宮裁也不至於像鬱嬤嬤說的那般,得用冷心冷肺來形容的。
王氏是多年的主婦,李紈也不是庸碌之人。待李紈開啟心結不再對王氏跟著外放報以牴觸的心態,婆媳兩個協力,打包南下物品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這回輪到賈母心裡不太痛快了。這王氏南下,府裡的事情王氏可以撂開手來,落得個鬆快。可她作為賈府的老祖宗就得被迫承擔府裡的壓力了。
元春雖然聰明,但年紀還小,沒經歷過事兒,又是嬌客,便是有意讓她學著管家也得注意著分寸。邢氏照道理來說,身份管家再合適不過。可朽木之材當不起大用,便是湊合著用還得花時間打磨呢。幾番下來,賈母頭髮都多白了幾根。
“老太太哪兒?”賈母那的狀況瞞不過有心人,特別是王氏這個曾經的管家太太。於是就有人跑來請示王氏了。
王氏這幾日可是神清氣爽。她這一輩子都沒想過要出遠門的,不想到了這個歲數,竟會被兒子帶著出去見回市面。面對下人的請示,王氏直接大手一揮:“你找我做甚?我現兒都不管家了,過兩天都要出遠門的。你們有事只管去回老太太,要麼就去找大太太。”
“這點子小事,咱們哪敢去勞煩老太太。”
“那找我也沒用呀。”
……
還有些心思靈活的,想趁機給王氏賣個好。她們試探道:“那趙姨娘那兒?”
許是王氏變得眼界不同,心裡也看開了,她並不接話茬:“按規矩來唄。家裡有老太太做定盤心,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
末了,王氏還捏著身上變得緊湊了的腰身同周瑞家的打趣道:“我怕是心寬體胖了。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裙子也變得小了。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怕都穿不上了。等到了南邊,定得拉著敏妹妹,選好些時新的布料,好好做幾身新衣裳。嗯,讓珠兒夫妻兩個孝敬上。”
周瑞家的也跟著湊巧:“瞧太太說的,您這哪是發胖,分明是滿滿的福氣。看您臉上這氣色,打扮上,不知道怕還以為您和珠大奶奶是姐妹呢。”
當然,也有不識趣的把賈珠同李紈的那些個風波說來給王氏聽。王氏當時臉上雖有些不悅,但說出來的話還是看開了許多:“他們夫妻兩自己的事兒,既然兩人都不覺得有些什麼,那我也用不著趕上去做惡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