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識一下四方館。”
寒泉子忙打招呼:“哦,原來是公子越,你要不要也來投一注?”見羋月神情不解,當下對她解釋:“你看這些銅匭,外面掛著的木牌寫著哪家學派和甲乙丙丁的,就是指外面在辯論的學派和席位,你要是贊同哪家,就把你手中的竹籌投到哪個銅匭中去。每天黃昏時辯論結束以前都可以投。辯論結束以後開銅匭驗看,銅匭內竹籌數最多的投注者就可以收沒銅匭內竹籌數最少的兩家之所有注碼,若是奪席加倍。”所謂奪席,便是將對方辯論得落荒而逃,奪了對方的席位給自己,這在辯論之中自然是取得絕對優勝的位置。
羋月想起前面百家爭辯時自己所感受到的心潮澎湃,她亦聽說秦國的四方館類似齊國稷下學宮的性質,當日她在楚國與黃歇說起時,不勝心嚮往之,不想自前廳到後廳,那各國之士簇擁的盛景,居然不是因為學說,而是變成了賭博,當下不禁目瞪口呆,脫口而出道:“諸子百家之學說,乃經營國家的策略,你們居然拿它來做賭注,實在是太過……”說到一半,她頓時發現自己失口,忙看了身邊的秦王駟一眼,把後面的話嚥下了。
那寒泉子卻顯然是個爽朗豪放之人,聞言不但不怒,反而對秦王駟哈哈大笑道:“公孫驂,你這個朋友果然是初來咸陽啊……”說著,對羋月擠了擠眼睛道:“公子越,我同你說吧,天下本就是個大賭場,諸子百家也不過是以列國之國運為賭注,遊說列國推行己策。天地間生育萬種物件,各有各的存在方式。世間若只存一種學說,豈非有違天道?你看百家爭鳴已經數百年了,如今僅恃著哪家學說以排斥別家已不可能,各家交融或者踩他人學說為自家學說增添光彩早已經是常例,墨家、法家、儒家自己內部就派系橫生,有時候吵起來三天三夜沒個輸贏,最後大家只能用這種投注之法,誰贏誰輸一目瞭然,自家的竹籌少了,只能回頭再抱著竹簡研究制勝之道罷了。”
羋月聽了寒泉子解說,便臉紅了,忙行了一禮道歉:“原來如此,是我淺薄了。”
寒泉子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賭博其實也是個樂子。你說得原也沒錯,我們這些人,策論之心也有,賭博之心嘛,嘿嘿,也是不淺。對了,你要不要下注?”
羋月一愣:“我也可以下注嗎?”
寒泉子便跑回去,同一個侍者說了些什麼,取了兩根竹籌來,遞了一根給羋月:“公子越,這是你的竹籌,那邊牆上有編序,你在最後一位後面順延題上你的名字即可。”
羋月看向他所指的牆上,卻原來那牆上的木牌上按順序寫著各人的名字,投注之人只消把自己的編號投入各銅匭便是,次日檢取時,便依著編號決定誰勝誰負。新來之人,在最後一位順延寫下自己的名字編號便是。
羋月笑了笑,看見秦王駟手中的竹籌,果然已經寫了編號,再看各人手中的竹籌,亦是有編號的,只有自己的竹籌,是未曾有編號的,當下便走到牆邊,先寫了“楚羋越”三字,又將自己的竹籌也寫上編號。
她轉頭再回到秦王駟身邊,便見寒泉子已經問她了:“公子越,你投哪家啊?”見羋月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王駟,寒泉子揮手:“別看這廝,這廝最無原則,搖擺不定,今天投儒家明天投法家……”
羋月見他風趣,不禁掩口而笑:“那你看到他來了還這般高興<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就見寒泉子拍著胸口:“我,我自是最有原則的人了!他若不來,我投法家;他若來,我跟他下注,再無變易。”
羋月目瞪口呆,倒為此人的詼諧而忍不住大笑起來。
寒泉子為人爽朗,嘻嘻一笑,只管催道:“快說啊,你投哪家?”
羋月回想方才在前廳所聽諸家之辯,猶豫了一下,道:“我、我投道家吧。”
寒泉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你們楚人多半下注道家,有原則,跟我一樣有原則。”羋月一聽他自吹“有原則”三字便忍不住要發笑,卻見寒泉子轉頭問秦王駟:“公子驂,你呢?”他看著秦王駟的表情,彷彿他忽然化身為一堆秦圜錢一般。
秦王駟沉吟片刻,方道:“我嘛……墨家!”
寒泉子見狀,接了兩人竹籌,又將自己的竹籌與秦王駟的放在一起,口中滔滔不絕:“聰明,今日在前廳辯說的就是墨家的唐姑梁。近日墨家的田鳩、祁謝子等都到了咸陽,這三人必是想在秦王面前展示才華,贏得秦王支援,以爭鉅子之位。所以近來凡有辯爭,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