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後卻又道:“我倒有件事想煩勞妹妹……”
羋姝忙道:“嫂嫂有事,但請吩咐。”
南後又咳了兩聲,才道:“你知道我這病時好時壞的,也沒多少機會在母后面前盡孝心。我有心想讓太子代我多在母后跟前服侍盡孝,只不知道母后允否?”
羋姝忙笑道:“這是好事,母后豈有不允之理?”
南後道:“我怕母后愛清靜,不欲令人打攏……”
羋姝道:“才不呢,母后最愛熱鬧,最喜兒孫繞膝,太子代母盡孝,母后豈有不喜之理。”
南後又道:“太子年紀也漸大了,正應擇淑女為配,可恨我這些年身子越發不成了,還煩請妹妹代我向母后進言,請母后為太子擇淑女為配。”
羋姝眼睛一亮,她是楚威後幼女,豈有不知楚威後為人的,如今楚威後身為母后,許多事退居在後,不便插手,但若是能夠將第三代太子婦的人選交與她來決定,她豈有不願之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當下便問道:“嫂嫂可是當真?”
南後道:“自然是當真的,就恐太累著母后了。”
羋姝忙道:“不累不累,母后如今正嫌無事呢。”
南後感激地笑了笑道:“多謝妹妹替太子盡心,妹妹以後若有什麼事要讓人在宮外辦的,也儘可交與太子,就當他孝敬你這個姑母可好。”
羋姝正中下懷,也不推辭,笑道:“嫂嫂真是知我心意。”
南後道:“一家子共處了這麼些年,原就應該互助互愛啊。”
羋姝道笑道:“如此,我就一併謝過嫂嫂。”她見南後面露疲憊之色,也不便久留,當下心願已足,便告辭出去了。
見羋姝去了,南後強撐著的精神頓時塌了下去,整個人連憑几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席上。
采芹連忙扶著南後躺下,心疼地道:“王后太傷神了。”
南後輕咳著道:“可值得,不是嗎?咳咳……”
采芹忙撫著南後背部,又讓她飲下苦澀的藥汁。好半日,南後才漸提起一點神來,對采芹道:“你去高唐臺查查,是誰向姝妹提此議的,我當真要好好謝謝她才是。”
采芹也點頭道:“是啊,此事既向王后示了警,又讓王后和太子有交好八公主的機會,實是難得。只是……王后,當真要將太子婦的人選,交與威後?”
南後面露哀傷之色,嘆道:“我這身子,只有你是最知道的,如今強撐了這些年,早已經耗空了。”
采芹勸道:“奴早勸過王后,有些場合,便是告病又能如何?偏王后不聽,事事強撐。若是多多休養,何至今日。”
南後看了采芹一眼,搖頭道:“你如何能夠明白,有些事,我便知道是鄭袖有意生事,讓我傷身,我卻不能不去應付,不去強撐。否則,便不是鄭袖等著我病死,而是我要活生生地被鄭袖趕出這漸臺了。”
采芹受了驚嚇,道:“何至於此!”
南後搖頭道:“這些年,我處處壓著鄭袖一頭,教她百般智計,亦無所用。她如今也只有趁亂生事,耗我心神這等能耐了。我不得不應付,可我的身子,只怕撐不過多久了。只恐我身死之後,鄭袖要奪我兒的太子之位。”
采芹道:“如今王后令太子親近威後和八公主,只要太子得到威後的支援,大王又是個耳根子軟的人,鄭袖一人,可掀不起風浪來。”
南後想了想,輕咳道:“得讓母后知道,有人在算計妹妹,咳咳……”
采芹露出會意的微笑道:“是。奴婢一定會讓人把這件事傳到威後耳中的……”
南後想了想,又搖頭道:“不急,等少司命祭以後再說。”
采芹不解地道:“這……”
南後冷笑道:“這等事,關係姝妹的終身,威後自然是要未雨綢繆。可是……”她冷笑道:“若是風平浪靜,又有什麼意思呢?事情鬧大了,她們的罪過才大!”
采芹深為佩服道:“王后高明。”
南後微笑道:“先落她一個前科,日後若出什麼事,她都脫不了干係。我活著,她當不上王后,我死了,我兒的太子位,她也一樣動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