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嗎?”
張儀隨手揮了揮道:“不用,就這麼擺著吧,還有客人要來呢!”
那童僕豎李詫異道:“還有客人?”
便聽得外面有女子的聲音道:“來的不是客人,是債主。”隨著聲音,便見羋月掀簾而入。
豎李方詫異的張著嘴,張儀已經是拍手而笑道:“果然是債主,敢問債主來,可是要討債?”
羋月掃了一眼几案上的金子,走到案前對面坐下,笑道:“先生當日說自己要投秦,缺少盤纏,可是拿了盤纏不走,卻逗留驛館衣食奢華。如今看這滿地金帛,先生如今不缺錢了,還逗留此地何為?”
張儀揮了揮手,令豎李退下,笑道:“不錯,我也正是要離開了,只不過明日離開之前,還要再交代一聲。總得對得起他們送來的這些金帛吧。”
羋月詫異道:“難道先生明日要把這些錢退還嗎?
張儀亦詫異道:“退還?入了我張儀之手的錢,如何能退還?不不不,我只是想告訴他們,錢我收了,事我沒辦,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羋月看著張儀,只覺得自己耳朵是否聽錯,滿臉不可思議地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當旁人都是傻子嗎?難道你在昭陽處受的教訓還不夠嗎?”
張儀卻笑道:“來來來,姝子,你須他們不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別人贈金於我是懷有私心,我自然不必客氣。你贈金於我純出天良,所以你這錢嘛,我是一定要還的。十倍相還,如何?”
張儀把其中一個匣子推到羋月面前,羋月想了想,又把這些金子推給張儀,道:“錢我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倒也不必收回。那我就再跟你打個賭,你明日若能毫髮無損地收下錢還能給大王和鄭袖夫人一個交代……”
張儀打斷她道:“還有王后也派人送來了五百金……”
羋月吃驚道:“你可真黑啊……好,你明天若是能毫髮無損地收下錢又能夠賴掉事情還讓他們不追究你,這錢就算我輸給你。”
張儀漫不經心地把匣子蓋上,道:“你是輸定了。不過我知道你眼下還不缺這些,當日你贈金於我是雪中送炭,我如今還金卻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什麼用處。這些金子就暫存在我這裡,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再還給你。”
羋月卻不看那金子,只看著張儀道:“若你當真明日過關,這些金子我便換你一條計策。”他若當真有這樣的本事,她又何必要索回金子,她如今在人生的重大關頭,若能換此人一條計策,豈非勝過這些金子來。
張儀卻擺了擺手,看著羋月道:“我知你要問的是什麼?我如今便可答你——你是不需要我的主意的!”
羋月奇道:“先生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張儀漫不經心地道:“若是別的女子,想討要主意,無非是自保、爭寵、害人、上位。可惜……”
羋月一怔道:“可惜什麼?”
張儀直視著羋月,羋月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卻不敢弱了氣勢,亦只得與他對視,半晌,張儀嘆息道:“可惜啊,姝子你如此聰明,懂得遠比別人多,主意遠比別人大,脾氣卻比別人硬。你這一生的波折,都在自己的心意上——有些事只在於你願不願意做,而不是能不能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若是你自己想通了,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阻得住你!”
羋月怔了好一會兒,才道:“先生說的人,竟好象不是我自己了。”她抬頭看著張儀,嘆道:“我如今進退失據,前後交困,命運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我自己想通?我自己想通有什麼用?”
張儀微笑道:“人永遠看不清自己。就象我張儀當初,也是因為看不清自己,放不開自己,所以庸庸碌碌,坐困愁城。”說著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我倒要感謝昭陽這一頓打,把我打痛了,也把我打醒了。世間最壞的情況不過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從此天地之間,再沒有能拘得住我的東西了。”
羋月看著張儀,眼前的人和初次見他時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她若所思所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夠象先生那樣呢?”
張儀搖了搖頭道:“時候未到,你靈竅未開,就象是黑夜裡把一卷寶典送給你,你也看不到。等天亮了,你自己就能看到。”
羋月怔怔地想著道:“天亮,天什麼時候能亮呢?”忽然回過神來,懷疑地看著張儀道:“你這人最會虛言,該不是又在唬我吧?”
張儀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