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還有濃濃的血腥氣。
他心慌極了,倉促地叫了聲“哥哥”,下一刻,就感覺自己兩隻手同時被人握住了。
蕭弄渾身都帶著血腥氣,顯然是殺了不少人衝回來的,低沉的嗓音從旁邊傳來:“地道快塌了,走!”
左邊的手是蕭弄的,鍾宴笙很熟悉。
右邊的那隻冰涼的手……是誰?
黑暗之中,鍾宴笙背後一陣發毛,差點嚇哭了,又不敢吱聲,只能抿著唇使勁往外抽了抽手。
蕭弄察覺不對,護著鍾宴笙就抬腳蹬去,聽聲音應當是踹了個正著,隨即裴泓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呵。”
鍾宴笙趕緊趁機把手抽了回來,驚魂未定地往蕭弄懷裡躲了躲,嚇得眼眶都紅了。
不遠處倏然亮起火光,是隨身帶著火摺子的暗衛:“主子,這邊!”
暗衛引了路,卻也是在給安王的人帶路,這群暗中跟著裴泓探尋到地道的死士如同瘋狗,循著火光就咬了過來。
“護送主子和小殿下離開!”
“地道快塌了,快!”
頭頂顫動著,簌簌掉落下灰塵,狹道中的各種味道與塵土撲面而至,鍾宴笙忍不住嗆咳起來,蕭弄將他護在懷裡,幽藍的眼底泛出一律血紅,帶著濃濃殺氣,撲到近前想要擋路的死士都被利落斷了喉。
到了岔道口時,眼見著鍾宴笙和蕭弄在暗衛的護送下距離出口越來越近,僅剩的死士瘋狂反撲起來,盯死了蕭弄和鍾宴笙。
周圍又響起了“轟”一聲,地道從後方開始
() 坍塌了!
聽到聲音,鍾宴笙一陣毛骨悚然。
刀劍劈砍而至,蕭弄穿著輕甲,捱得住刀劍,鍾宴笙卻挨不住,緊急之下,蕭弄不得不將鍾宴笙往前推了推,回身迎擊這群麻煩的東西。
方乾淨利落又解決掉這幾l人,旁邊卻傳來一聲驚呼,蕭弄猛地抬頭望去。
鍾宴笙被裴泓抓住了。
裴泓一直悶不吭聲,就是為的這一刻。
頭頂的磚石搖搖欲墜,一點幽暗的火光忽隱忽現,裴泓渾身上下都是血,手腳都受了傷,臉上也沾著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旁人的,僅剩的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扼著鍾宴笙的咽喉,輕輕笑了一下:“小笙,小伎倆沒有用了,這回我不會再被你絆倒了。”
鍾宴笙的脖子細瘦修長,面板薄而溫熱,脆弱的頸骨就在他手中,只要用力一捏……諸多苦厄,便消散了。
鍾宴笙抓著匕首的手一僵,呼吸水波般發顫:“你要……殺了我嗎?”
地道里好像在這一刻突然陷入了死寂,但磚石已經開始散落下來了。
裴泓卻像沒有察覺危險一般,盯著鍾宴笙的發頂,思考著什麼。
地道里本來就冷,失血太多的身體更是發冷,仿若又回到了十幾l年前的那個隆冬。
他倒在雪地裡,醒來卻是在溫暖的馬車裡,身上披著溫暖的狐裘,鍾宴笙託著臉趴在旁邊,小小的人,蒼白又漂亮,見他睜眼時眼睛亮晶晶的,朝他露出笑。
隔了整整十年,他才見到當初的小菩薩長大了。
當年拉著他的人,義無反顧地奔向了他最大的敵人。
或者說,從鍾宴笙的身份被察覺到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的陣營。
裴泓的手慢慢緊了起來,鍾宴笙掙脫不開,一時呼吸困難。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時候,裴泓突然痛哼一聲,肩上襲來一股巨力,將他整個人往石壁上狠狠一砸,手中的人被搶了過去。
蕭弄的嗓音裡蘊著暴怒的殺氣:“滾開。”
裴泓停頓了一下之後,閉了下眼,這次沒有再選擇將鍾宴笙抓回來,而是一鬆手,在他肩上狠狠一推,將他推向了岔道的左邊。
鍾宴笙來不及轉頭去看一眼,頭頂的碎石倏然塌落,蕭弄幾l乎是把鍾宴笙裹在懷裡,衝著地道口的方向衝過去。
然而耽擱了太久,搖搖欲墜良久的磚石終於再難支撐,砸了下來!
鍾宴笙想要護住蕭弄,反而被蕭弄擋得嚴嚴實實,巨大的衝擊之下,他腦子一暈,昏了過去。
等到濛濛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鍾宴笙頭暈暈的,感覺到身上趴著個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啪嗒啪嗒掉到他臉上,巨大的恐慌感生出來,他連忙伸手去摸,摸到身上人冰冷的臉和溼潤溫熱的液體,登時心底一寒,呼吸破碎聲音發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