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和地望著他。
看懂她的暗示,鍾宴笙陡然反應了過來。
老皇帝給他和蕭弄下的蠱,是蠻人部族的不傳秘術,姑母是蠻人部落的雅達幹,專司巫蠱祭祀,她是不是……對他和蕭弄身上的蠱毒知道些什麼?
她特地佔卜出來尋他,的確不是單純見他的,甚至可能是為了幫他而來的。
鍾宴笙立時為自己方才的懷疑內疚不已,遲疑著看了看蕭弄。
上次蕭弄神智不清,是喝了他的血作引的藥才好的,但這次蕭弄喝了他的血,也只是醒了過來,意識仍然是混沌的。
倘若應了樓清棠所言,蕭弄每爆發一次頭疾,都會對神智有損,那蕭弄現在這個樣子,或許只有瞭解蠻族巫蠱秘術的姑母能幫到忙了。
世上總有些險,是不得不冒的。
方才割傷的腕上泛著生生的疼意,鍾宴笙此刻的腦子無比清醒:“我明白了,姑母,我們和您一起走。”
聽到鍾宴笙做出的決定,幾個暗衛下意識望向蕭弄。
蕭弄恍若沒聽到般,只專注地望著鍾宴笙。
主子這是……沒意見?
暗衛遲疑半晌後,在鍾宴笙的示意之下,緩緩彎身一禮,將佩刀收了起來。
腰間的手還是沒鬆開,感覺到裴玥若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鍾宴笙有些窘迫,偷偷踢了下蕭弄,小聲威脅他:“再不鬆手不帶你走了。”
蕭弄被威脅到了。
可能是感到棘手,斟酌半晌後,他緩緩鬆開了手,但仍舊一眨不眨盯著鍾宴笙,像是怕一不注意他就會走丟,或是又把自己弄傷。
鍾宴笙迎著那雙幽
() 藍的眼,只好掏出布巾矇住他的臉,又朝他伸出手。
對比蕭弄的手掌,他的手顯得有些小,細長的手指被凍得微紅:“手。”
蕭弄隨之下了炕床,身形高大頎長,幾乎將鍾宴笙籠罩其中,力量對比一眼即知,卻像只溫馴的兇獸,聽話地握住了鍾宴笙的手。
鍾宴笙感覺裴玥看他跟蕭弄的視線更奇怪了,心裡一陣陣發虛。
應、應該,沒被發現吧……
裴玥不置一詞。
片刻之後,幾人跟著裴玥走出了小破屋。
外頭靜靜等候著一群蠻人,鍾宴笙還是第一次對上蠻人,果然個個人高馬大,鐵塔一般,極為勇武。
見到裴玥安全地出來了,領頭的蒙人騎兵顯然鬆了口氣,又戒備地看了幾眼後邊的鐘宴笙和蕭弄幾人。
蕭弄卸了身上的玄甲,臉也被遮上了,只露出雙暗藍的眸子。
邊關一帶,什麼顏色的眸子都有,藍色也不稀奇。
除了他的個子和氣質格外出挑些,乍一看也沒什麼稀奇。
鍾宴笙個子不高,裹得很厚也掩飾不住單薄的內裡,看起來更是毫無威脅性。
這群蠻人打量幾下,明顯放鬆了點警惕,旋即語速很快地對著裴玥說了句蒙語。
裴玥示意幾個騎兵讓出幾匹馬來,拉著馬兒l韁繩扭過頭,語氣溫和:“孩子,淮安侯府夫婦是怎麼稱呼你的?”
外頭風太大,吸一口都彷彿冰寒到了肺裡,鍾宴笙認認真真地用圍脖蒙好了口鼻,乖乖回答:“他們叫我迢迢。”
“迢迢,會騎馬嗎?”
鍾宴笙點點腦袋。
裴玥仔細看了看他,特地挑了匹最矮的小馬牽過來,把韁繩往他手裡遞。
鍾宴笙哽了一下,有點點委屈,悶著臉提了點小意見:“……姑母,我可以騎大馬的。”
裴玥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蕭弄,像是思考了一番,才揮揮手,又重新牽來一匹大馬:“他們察覺到了幾里外有其他部落的騎兵蹤跡,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該回部落了。隨姑母來。”
話畢,便先自行翻身上了馬。
三公主明顯是個柔中帶剛雷厲風行的性子,鍾宴笙連忙應了聲,自己蹬上了馬,還沒坐穩,蕭弄不聲不響地飛身上馬,坐到他背後,抓住馬韁一抽,馬兒l便答答地跟上了蠻人的馬隊。
蕭弄的鐵甲下是一身黑衣,看不出來身上有沒有血跡,但鍾宴笙嗅到了他身上還有血腥氣,不太放心地回頭看:“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呀?”
他的頭髮細軟,蹭在脖子臉頰上像小鳥細軟的絨毛,因為靠得很近,身上的氣息也毫無遮擋地漫夠來,蘭香浸潤了肺腑,一點點安撫著腦中的劇痛。
蕭弄摟著他,幽藍的眸子舒適地半眯起來,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