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縈繞在鼻尖的冷香氣息,他的耳尖又有燙起來的趨勢,趕緊打住了念頭。
周圍其他人聽蕭聞瀾的稱呼,望向鍾宴笙的視線隱隱帶了幾絲震驚。
鍾小公子?
這就是前一陣京城裡傳得到處都是那個淮安侯府的假世子?
京中流言紛紛的,但大多都是對真世子的溢美之詞和對假世子的痛斥貶低,將鍾宴笙傳得貌醜無顏、不學無術、性格陰暗。
鍾宴笙出來的時候又總是戴著帷帽,看不見臉,跟“性格陰暗”似乎也貼得上,大夥兒就對他有了個大概的預設。
但全然沒想到,這位假世子竟生得如春花明月似的,當真是……
他才不過十八,瞧著眉眼還有絲青澀,再過幾年,也不知能長成什麼樣兒。
人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懷有天然的好感,周圍的人漸漸靠過來,紛紛笑著打招呼:“鍾小公子?還記得我嗎,上次在長柳別院見過。”
“沒想到小公子也來了,待會兒要不要共騎?我給你獵小兔子。”
“去去,別擠著人家小公子了。”
鍾宴笙只顧著找蕭聞瀾算賬,忘了周遭這麼一群人,見他們都圍了過來,有些害怕地躲了躲。
下一刻,圍過來的人被毫不客氣地分開,隨即一頂帷帽蓋到了鍾宴笙腦袋上,裴泓不太耐煩:“去去去,都圍這兒做什麼。小笙,你的帽子。”
後面半句,倒又柔和了下來。
鍾宴笙扣
住帽子,哦了聲。
雲成也從人群裡擠了過來,警惕地守在鍾宴笙身邊。
大夥兒看裴泓把鍾宴笙擋在身後,不爽了:“景王殿下,給我們看看鐘小公子怎麼了,又不會掉塊肉。”
“殿下真是過分啊,自個兒把鍾小公子留馬車裡,也不告訴我們。”
“哈哈,有完沒完了你們,當心嚇著人家。”
“鍾小公子,跟我共騎好不好?我給你獵小兔子!”
這位仁兄實在是孜孜不倦,鍾宴笙忍不住回道:“我不要小兔子。”
那位仁兄得到回應,更興奮了:“那我給你獵小山雀怎麼樣?”
鍾宴笙縮了一下:“不要。”
他喜歡毛茸茸的、有大尾巴的踏雪。
如果踏雪能不撲他舔他就更好了。
裴泓看不下去了,朝那邊不輕不重地踢去一腳:“閉嘴。”
那人遺憾閉嘴。
雁南山又被叫做“小南山”,離京城也不是特別遠,是京城許多世家子弟常來遊獵的地方,裴泓今日叫來了不少人,一大隊馬車停在山林外,小廝牽著馬等候在旁,鍾宴笙醒的時候,大夥兒正在分發狩獵的用具。
蕭聞瀾湊過來腆著臉道:“那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啊鍾小公子?”
鍾宴笙懷疑地瞅瞅他。
雖然戴著帷帽,又看不見臉了,但蕭聞瀾能明顯察覺到鍾宴笙的不信任。
蕭聞瀾當即拍胸脯:“你還不信我呀?雖然我看上去沒什麼本事,但我可是蕭家的人啊!我們蕭家的人,就沒有不善騎射的。”
鍾宴笙更不信任了。
蕭聞瀾除了有時候詭譎莫測的精神狀態外,哪一點跟蕭弄相似了?
連長相跟蕭弄都不太一樣。
鍾宴笙悄咪咪地想,定王殿下有一半異族血脈,面容帶著點異域風貌,生得比他見過的其他京城貴族都要好看。
就是有點變態,喜歡老頭兒。
裴泓教訓完那群騷動的人了,回頭拍開蕭聞瀾的腦袋:“小笙自然是跟我一起騎馬了。”
鍾宴笙沉默了下:“我就不能自己騎嗎?”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安靜,連裴泓都面露詫異之色:“小笙,你還會騎馬啊?”
鍾宴笙鬱悶:“我怎麼就不會了?”
雖然他小時候因為生病很少出門,但到了姑蘇後,淮安侯可是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他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他就算不是很精通,自然也是都會的。
蕭聞瀾搔搔臉,乾笑了聲:“那鍾小公子就自己騎吧,景王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嗯。”裴泓將一個籤筒遞過來,“小笙,抽個籤,就差你沒抽了。我們分了二組,等到傍晚出來,比比哪一組獵物多。”
鍾宴笙聽話地抽了一根。
其他人頓時抻長了脖子,想看他抽到哪一組。
鍾宴笙翻過來一看:“乙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