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
() 片刻,便見一個身著青蓮色直裰的高挑少年挑簾而出,腰環螭紋玉帶鉤,容色如玉,極為俊雅,眸色淺淺如茶,天然帶著溫和的氣息,手持鳶尾,氣度不凡。
眾人不免愣了愣,還沒仔細辨出這位是真是假,又見到只白生生的手挑開簾子,下來個身量更細弱些的少年,一身縹色圓領袍,戴著帷帽,帽上彆著一束火紅的石榴花,雖看不見臉,但身姿輕盈,莫名惹眼。
一眾權貴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乍一看,怎麼兩個看起來都不像假的?
鍾宴笙猜到了會被人看熱鬧,但沒想到這麼多人閒的沒事看熱鬧,下來瞅見這麼多人,忍不住縮了一下。
沉默了一瞬後,鍾宴笙默默地往鍾思渡背後挪了挪。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戳了下鍾思渡的腰,綿言細語:“你先走。”
反正他今日就是陪鍾思渡來亮相的,鍾思渡夠吸引視線就行了,他相當於一張通行的請帖,不需要有什麼存在感。
鍾思渡冷不丁被戳了下後腰,倏然之間,身後的人撲得過於厚重的香粉裡,彷彿鑽出了一縷清潤的香氣,順著一股麻麻癢癢的感覺順著那根搭在他腰上的手指,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身子頓時一僵。
但那根手指又很快收了回去,一觸即離,似乎只是單純為了提醒他走前面。
單純?
能把淮安侯和侯夫人哄得團團轉,出去鬼混一身痕跡的人怎麼可能單純。
鍾思渡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迅速將腦子裡的想法摁滅。
他明白今日來鬥花宴意味著什麼,不著痕跡地瞪了眼鍾宴笙,忍下那絲彆扭,先抬步走了過去。
眾人的目光不由又聚集到了鍾思渡身上,看他取出帖子,交給外面的禮官,笑意清淺:“這是淮安侯府的帖子。”
偷偷豎著耳朵聽的大夥兒恍然大悟。
這就是那位被抱錯的倒黴世子。
那後面那個戴著帷帽不露面的,應當就是淮安侯府白養了十幾年的假世子了。
感受到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和氣氛,雲成攥緊了拳頭。
自打這位鍾思渡少爺被接回來,侯府裡的氣氛就變了,不少人都被他迷惑,漸漸偏向了他,但云成和幾個舊僕都不喜歡他。
什麼真的假的一點也不重要。
雲成見不得小少爺受委屈。
瞅到雲成的臉色,鍾宴笙悄悄拽了他一下,衝他搖搖頭。
來赴宴前,他就猜到了會被議論,會遭到怪異的目光甚至冷落。
但鍾宴笙很認真地覺得,這些人他又不熟,怎麼看他的,和他也沒關係。
相比之下,還是定王殿下的事更惹他發愁,他縮在家裡寸步不出,躲了十日,剛一出門,居然就撞上了。
佛祖不保佑,黃曆也不行。
請帖確認無誤,鍾宴笙跟在鍾思渡後面一起入了園。
原先等在外面看熱鬧的其他
人也跟了過來(),這位淮安侯府真世子的氣度品貌?[((),與想象中畏畏縮縮的鄉野俗夫完全不同,大多人收起了譏嘲冷眼的態度,各懷心思地打招呼,有意無意忽略了鍾宴笙:“鍾少爺,久聞大名。”
“鍾少爺在院試中當真是大放異彩,文采斐然,文章都傳到了京城來了!在下有幸拜讀,佩服,佩服。”
鍾思渡對眾人的試探反應早有預料,含著淡淡笑意,應對那些拋來的問題,態度謙遜溫和,回得滴水不漏。
雖然其他人叫鍾思渡“鍾少爺”,但言語之中,顯然已經將鍾思渡當做了淮安侯府的世子。
反倒是鍾宴笙這個小世子被冷落在旁。
見鍾宴笙逐漸被排擠到邊緣,沒人注意,雲成著急了,壓低聲音:“少爺!”
出發之前,他候在馬車外,聽到侯夫人小聲提醒鍾思渡,說鍾宴笙從前身體不好,很少出門,害怕人多的地方。
還說此次赴宴,必有多嘴之人說閒話,是他們私心叫鍾宴笙出席,要他好好照應鐘宴笙。
鍾思渡嘴上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一到景華園,就完全將他們小少爺拋到腦後了。
小少爺明明著了涼,身子不舒服,也不准他報給侯爺和夫人,非要堅持著來,為的是誰呀!
鍾宴笙體力不濟,走了會兒,已經有些累了,見雲成激動,趕緊豎起指頭,比在唇畔:“噓,噓!別嚷別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