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稚的眼。
少年的心臟急遽地跳動。
耳邊傳來如按摩般的軟語:“封燕歸。”
“……”
他的臉頰一時赤紅。
少女偏要喚,連聲稱呼了數遍,終於逼得他受不住了。
他一把握住少女的五指,眼眸求著她,別再說。
洛神愛不再說,卻道:“你和昌邑縣主退親吧。今夜就上大長公主府,去和大長公主說,你要退婚。”
封墨詫異道:“今夜?”
才剛回長安,偏得今夜前去?
入夜拜會,實在失禮至極,無論如何也該等到明日。
然而他才露出如此驚詫的神情,立刻便引來了少女的不滿。
她嚶嚀哼道:“退婚宜早不宜遲,但凡遲一日,都有可能生出許多變故,大長公主也會以為,你是刻意拿喬,想要敲竹槓呢。”
封墨思忖著,竟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
的確,此事宜早不宜遲。
只是今夜前去,失禮不說,午時才回長安,晚上就要退婚,也太罔顧齊宣大長公主的尊面,觸逆大長公主,只怕難以善了。
一時猶豫,封墨沒有立刻答應。
那少女聲調柔軟,又加上最後的殺手鐧。
她將小臉依偎過來,柔順地貼向他的手背。
肌膚相碰,那少年如被火星子燙了般,手背激烈一顫。
洛神愛低低地誘哄:“郎君,杳娘心裡好怕啊……”
() 封墨一顆心被她佔滿,呆滯地垂眸看向少女,喉結上下地一滾。
“你、你怕什麼?”
洛神愛幽幽低泣起來:“奴家害怕,封郎心意不誠,對奴家只不過是一時憐惜,不會與奴家長久,待到時日一久,郎君心生膩煩,便會與昌邑縣主成婚,棄了奴家……”
“你這說什麼話!”
少年有些惱怒,她不相信他的一片赤誠之心。
又是年少氣盛,受不得半分激將的,他當即便抽離出手掌來,擲地有聲地向她保證:“我絕無得隴望蜀之念,你要這樣說,我今夜就向大長公主登門退婚。”
所以你看看,這愣頭青就是好騙。
一下鉤子就咬,看他這智計,七八歲頑童不能更多了。
洛神愛有信心將他手拿把掐,等他登門向祖母退婚,哼哼,奶奶一定會暴跳如雷,想掐死他吧!
不過她才不會同情這個男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原本他安心做了她的夫君,她會給他好臉的,誰叫他蹬鼻子上臉。
不知世事險惡的封少將軍,就這般趁夜去了齊宣大長公主府邸。
齊宣大長公主興致勃勃,正於向夜色的支摘窗下,任由女侍為她塗抹甲油。
這雙手保養得當,依舊如二十多歲女郎的妙手,薄皮纖盈,豐潤有力,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跡。
不速之客登門造訪,敗壞了大長公主興致。
但聽侍女說,來人是封少將軍,大長公主臉色緩和了不少:“他呀。這不是小妮子的夫婿麼,這般深夜了,他來做什麼,怪是沒規矩的。”
女侍斗膽問:“可要奴婢將人轟走?”
大長公主慵懶地笑了下:“來都來了,馬上就要做親家,豈有趕人的道理?讓他進正廳說話。”
於是齊宣大長公主就在公主府接見了封墨。
這時節,就是下聘也還太早了些,可齊宣大長公主萬萬沒想到,封墨還不是下聘的,他張口就要,退親。
退親?
大長公主變了臉色,只因是長公主,且多年禮佛,到底顧忌著儀容與修行,沒當場發作出來,但也笑道:“封少將軍是個有意思的人,賜婚是聖上的主意,你倒以為,我家神愛就滿意你這郎婿了?如此甚好。”
對面畢竟是朝廷的臣子,她素來不干預朝政,親手打了這封少將軍,氣是出了,卻於禮不和。
大長公主是顧全首尾之人,絕不會壞了自己立下的規矩,等將人送走以後,她一刻也沒多待,進宮面聖去了。
這封墨,好生無禮。
他要退婚,竟入夜前來,看似謙恭,實在倨傲,看似有禮,實則無禮。
如此,也實在配不得她的孫女。
聖人一來敬重長姊,二來,又畏懼她的聒噪,加上封墨拒婚,也是拂了自己的心意,聖人心頭著惱,便同意了太子的諫言,著人,將封墨摁著給打了一頓。
為了心愛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