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劫持當過人質的少女則坐在另一側,仍在飲泣,中年人不住低聲安慰她。
武獨和段嶺則成為了驛站內的第三方勢力,段嶺一夜沒睡,困得眼睛快睜不開了,小憩片刻後,武獨又叫他起來吃飯。
段嶺問:“你呢?”
“我吃過了。”武獨說。
段嶺便坐起來吃,武獨則在一旁給段嶺刷靴子,像個耐心的大哥哥一般。
那少女緩了過來,遠遠地注視他倆,片刻後,管家過來致謝,請段嶺過去說說話,武獨卻說:“我家少爺現在沒心情,到潼關後再說吧。”
管家只得過去回覆,段嶺慢慢吃著東西,心想殺父仇人就在對面,那種血液裡流淌著的恨,突然一下就被勾了起來。他咀嚼著糕點,想起若不是這個叫賀蘭羯的,自己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回憶重重疊疊,錯錯落落,令他憤怒無比。
武獨!給我殺了他!段嶺最想說的就是這句話。
當然他不可能讓武獨去殺,現在是這樣,未來如果恢復了太子的身份,也一樣是如此。
因為武獨不是一個可以被呼來喝去的,殺人的工具。
“又怎麼了?”武獨問。
段嶺回過神,發現自己每次心情低落的時候,武獨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能看出來。
“沒……沒睡好。”段嶺說,“他一直看著咱們。”
武獨說:“他已經廢了,上京城外,他被先帝斬了四根手指。可不知道為什麼,右手也被斬了,現在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用劍。”
“他一定還想殺我。”段嶺察覺到了。
“你武爺我還想殺他呢。”武獨淡淡道,“不必怕他。”
段嶺心想在斷手上接一把劍,還是能用的,但這樣就無法使用手腕的翻、轉、挑、圈、掠等招式了,功夫必將遭到重挫,從此再無爭雄的機會。
當夜武獨讓驛站裡頭攔了道屏風,兩人便在屏風後躺著,段嶺想到空明大師說的話,那個叛出師門,取走斷塵緣的師弟一定就是賀蘭羯。
那些事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回憶一般,令段嶺有種不真實感,想著想著,又想到郎俊俠也像賀蘭羯一般,曾經背叛過師門。不知為何,他對賀蘭羯充滿了痛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對郎俊俠更多的,卻是被背叛後的痛心。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段嶺問。
“現在先不能動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武獨側過身,極低聲地在段嶺耳邊說,“須得求證他與邊令白是什麼關係。”
“一定是手下。”段嶺低聲說,“毋庸置疑。”
“嗯。”武獨說。
段嶺期待地看著武獨,這是他第一次從武獨的口中聽到“殺人”的事。
“你想饒他一命嗎?”段嶺又問。
“什麼?”武獨奇怪地答道,“我饒他性命做什麼?待咱們辦完事以後走了,自然要殺了他,怎麼會這麼問?”
段嶺差點就感動哭了,只想抱著武獨親一口,武獨卻發現段嶺似乎又有點不太對勁了。段嶺發現當武獨真的想殺人時,是不會猶豫的,在他的眼裡,這個叫賀蘭羯的相當於已經死了,只是現在,還不能驚動邊令白。
翌日,驛站外來了更多的人,清晨時分段嶺還沒睜開眼睛,便聽見了馬蹄聲響。潼關衛訓練有素,整齊劃一,不聞雜亂。段嶺閉著眼默數,一五一十,十五二十……足有近百人來了。
潼關衛一名長官先是進去,將那少女請了出去,緊接著賀蘭羯也離開了驛站內。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武獨說:“醒了就起來。”
段嶺只得坐起,看看四周,發現已沒人了。
“都走了?”段嶺問。
“都在外頭呢。”武獨說,“在屏風後坐著,先不要出來。”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個聲音說,“居然跑到潼關來了。”
武獨冷笑道:“邊令白,讓你將脖子洗洗乾淨,照做了麼?”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武將走進來,兩腳略分,站在門口,緊接著,潼關衛魚貫而入,分駐四周,架起機關弩|箭,指向武獨。
武獨則踞坐在屏風外的榻前,打了個呵欠,不耐煩地看著邊令白。
“老子要真想殺你。”武獨說,“在門口守著給你一劍,你在進門的那一刻就死了,還留得你排兵佈陣?進來也不先看門後,和你的狗一般的蠢,在潼關待得久了,遲鈍成